2019年7月7日，非洲联盟在尼日尔首都尼亚美召开第12次特别峰会，宣布启动非洲大陆自由贸易区，至此，非盟55个成员中已有54个签署《非洲大陆自由贸易协定》。非洲大陆自贸区的成立顺应了全球贸易规则改革的主流方向，显示了非洲国家对区域经济一体化发展的信心，也呼应了我国积极推动的经济全球化和贸易便利化。作为非洲亲密的合作伙伴，中国若能对接非洲经济一体化进程，建成规模庞大的“中国—非洲自由贸易区”，将惠及彼此，推动中非形成更加紧密的命运共同体。

　　中非发展诉求一致

　　建立中非自贸区充满机遇。自由贸易区建设是我国的国家战略，中国将加快实施自由贸易区战略，构建立足周边、辐射“一带一路”、面向全球的高标准自由贸易区网络。目前，中国已与25个经济体达成了17个自由贸易协定，在中国与周边国家的自由贸易协定基本达成的情况下，非洲大陆有望成为中国下一阶段自贸区建设布局的重点区域。建立中非自贸区有以下机遇。

　　非洲大陆自贸区正式启动。非洲大陆自贸区的建立，有助于降低关税，消除各类非关税壁垒，促进贸易投资便利化，实现非洲大陆的工业化进程，提升非洲一体化水平，也有利于实现商品、资本、人员、劳务的自由流动，最终培育出统一的非洲大市场。同时，自贸区的建立和非洲大陆一体化进程，无疑带动了非洲区域内产业的聚集、产业链的延伸以及规模经济的壮大，客观上符合中非产能合作的现实需求。

　　中国已经连续10年成为非洲第一大贸易伙伴国，中非贸易合作稳中向好。中国对非投资国家已发展到50多个，经贸合作园区由原来的一个增长为20多个，投资领域由原来的石油、矿业等自然资源逐步拓展到制造业、服务业、金融业等领域。2019年6月，第一届中国—非洲经贸博览会在中国举办。同年10月，中国与毛里求斯签署了自由贸易协定，将中非经贸合作提升到了新的高度，开创了中国与非洲国家建立自由贸易区的新局面。

　　同时，双方有总体一致的发展原则与发展诉求。中国“一带一路”倡议、非盟《2063年议程》、中非自由贸易区建设都是互相关联的。多年来，中非双方进行了双赢的全面战略合作，中国在非洲参与了许多大型基础设施项目建设，进行了许多长期投资，包括东非铁路线、尼日利亚的拉各斯—卡诺铁路线、安哥拉的本格拉铁路线等，这些合作项目促进了非洲国家之间的互联互通和地区一体化。

　　非洲经济转型缓慢

　　建立中国—非洲自由贸易区存在两方面挑战。一方面来自非洲。首先是整个非洲大陆持续不断的战争状态，虽然非盟的“沉默之枪”倡议旨在到2020年终结所有战争、暴力冲突，但目前看来，情况并不乐观，多个国家的冲突仍在继续。其次，与贸易有关的成本——国家基础设施建设、海关和边境通关、贸易物流服务等方面，不仅阻碍了非洲自身的区域经济一体化，也阻碍了非洲与世界其他地区的经贸合作。如关税方面，非洲大陆平均关税水平为8.7%，但非关税阻碍因素的存在使非洲大陆的贸易成本增加约283%，成为世界非关税贸易成本最高的地区。最后，目前非洲大陆大部分经济体产业链碎片化严重，工业化进程仍处于早期阶段。许多国家产品出口长期固化在能源、资源等产业上，这种单一的出口结构不仅产品附加值低，而且在短期内难以顺利地实现经济转型。

　　另一方面的挑战来自欧美国家。2018年底，美国政府公布新非洲战略，随后，2020年2月，美国与肯尼亚正式宣布开展自贸谈判，此举是美国新非洲战略的内容。对于经济快速增长的非洲市场，中国在非洲取得显著成功，2019年，中非双边贸易额达2087亿美元，美非贸易额仅为568.6亿美元。非洲大陆自贸区成立后，英、法、德等欧洲国家在非洲的行动也逐渐增多，中国与非洲国家建立自贸区将面临比较激烈的竞争和挑战。

　　开创中非贸易新局面

　　携手共建中国—非洲自由贸易区。整体上，要契合非洲大陆自由贸易区的建设目标和核心内容，制定建立中国—非洲自由贸易区的一揽子方案和进程。非洲大陆自由贸易区的建立有四个主要目标，即推动非洲一体化进程、创建统一的大陆市场、加快非洲工业化和基础设施发展、促进经济结构转型等。对准这些目标，中国应找准与非洲之间的共同利益、共同梦想，打造新时代更加紧密的中非命运共同体。

　　中国在与非洲国家商签自贸协定时，可以实行非对称降税，尽可能给予其贸易优惠。一方面，非洲多数国家发展较为落后，工业体系基础比较薄弱，很多国家因担心自由贸易会对农产品与工业领域产生冲击，对国内经济产生影响，因此对开放市场顾虑较大。另一方面，非洲国家与欧美等发达国家签订的自贸协定普遍享有优惠待遇，如欧盟与埃及、南非签订的自贸协定都规定了10年以上的过渡期。目前，美国的《非洲增长与机遇法案》为39个撒哈拉以南非洲国家的6500种商品提供免关税、免市场配额的优惠条件。因此，中国可以在保持原来对非洲援助政策不变的条件下，给予非洲国家优惠贸易条件，在支持其经济与技术的同时，与之开展自由贸易合作。

　　局部上，首先要参考中国—东盟自贸区的建立过程，积极推进多边自由贸易谈判。非洲大陆次区域组织众多，如西非国家经济共同体、西非经货联盟、萨赫勒—撒哈拉国家共同体、东南非共同市场、中部非洲国家经济共同体、东部非洲共同体、南部非洲发展共同体等。中国可参考中国—东盟自贸区的建立过程，选取东部非洲共同体或东南非共同市场等组织，与区域组织签订自贸协定，并适用于组织内其他成员国家。在与非洲主权国家进行双边自贸协定谈判时，应考虑到非洲大陆区域经济组织，顺应非洲一体化发展。

　　同时，要经营好已有的经贸合作区和自由贸易区，形成示范效应，积极寻求与非洲其他国家商签自贸协定。我国已与非洲多个国家建立了经贸合作区，如尼日利亚的中非先锋自贸区、中非莱基自贸区、吉布提国际自贸区等。这些经贸合作区推动了非洲国家的经济与工业化发展，也为中非自贸区的签署和设立积累了有益经验。中毛（中国—毛里求斯）自由贸易区是中国与非洲国家建立的第一个自由贸易区，必将带动中国与其他非洲国家商签自贸协定。目前，与中国签订自由贸易区可能性较大的非洲国家有南非、尼日利亚、埃及等。南非、尼日利亚和埃及的经济总量是非洲最高的，相比于农业和工业，它们的服务业产业结构相对完整，这样的产业结构刺激了对产成品的强烈需求。而且，南非和埃及都与欧洲签订过自贸协定，埃及还是中国“一带一路”倡议的积极响应者。其他一些国家如安哥拉，虽然和中国贸易往来密切，但与中国建立自贸区可能还需要一定的时间。

　　（本文系国家自然科学基金项目“企业再地方化与地区转型发展：机理与路径”（41571112）阶段性成果）

　　（作者单位：浙江师范大学经济与管理学院、中非国际商学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