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语言在哲学研究中占据较大比重,社会和自然的科学再现常被认为是语言或文本的问题。在此背景下,某种图像或视觉转向正在发生。这种转向在历史学、美学和文化研究中更加突出,在科学哲学的研究中方兴未艾。
视觉感知在科学中扮演关键角色
有统计显示,当前的生物和物理科学期刊每10页分别有14.8张和12张图像。科学家似乎很喜欢通过图像传输某些信息,我们有理由假设视觉感知在科学活动中扮演着关键角色。多数语言哲学家认为,论证是一种话语的交流行为,但这种交流行为或许可以通过视觉图像的表征而实现,所以我们需要在科学话语的背景下,更认真考虑图像表征的认知成就。
由此,我们必须回答,在论证过程中,图像是否包含认知内容并能够在视觉中传递。温和的概念论者和多数认知科学家支持该观点,认为人们可以对非文字性的图像进行类语言的概念化理解。传统语言哲学家强调信息的可还原性,批判了为视觉内容赋予认识论上更基本地位的建议,尽管这有悖于我们的日常经验。但他们忽略了科学家在其推理实践中对视觉表征的偏爱,并且没有正面回应达尔文式的心理学观点,即连续性的视觉感官在自然科学的理解中发挥着某种基础性的作用,就像语言能力的习得需要听觉一样。
图像能够传输非概念内容
要捍卫视觉表征的知识论价值,先要确定其内容是概念的还是非概念的。很多当代哲学家都同意感知可被视为认知的来源,即作为命题知识的来源,并因此指出,视觉表征拥有的认知内容远多于来自知觉的简单命题知识。格伦德曼(Thomas Grundmann)认为,我们的感觉器官保证我们有能力访问非概念性内容,我们的视觉能力并不局限于已经概念化的领域,人类观察者能够通过其视觉器官检测到大量信息,即使他们不具备相关的概念来正确命名和描述所观察到的内容。当外人向我们解释观察内容时,通常需要借用概念内容对其进行分类,由于这些概念是通过证言获得的,所以就保证了相关视觉内容的认知有效性。在这里,证言和知觉携手并进,形成了科学体系所需要的基础框架。
承认图像可以传输非概念性内容,使科学家可以利用视觉表征的优点:一方面,学者们可以开始就尚未完全概念化的现象进行交流,即使没有清晰的现象概念,借助视觉表征也可以进行科学的协作研究;另一方面,图像可以传输非概念性内容这一事实,也证明视觉表征可被用来反驳科学假设,其内容可能会向随后的观察者揭示最初的研究者无法预期的异常或新现象。这些均解释了为什么我们生来擅长解码视觉信息。经验证据支持以下观点:受到进化过程影响,视觉感知已发展为人类必要的认知资源。即使我们不具备所见事物的相关概念,仍可通过知觉手段获得有用信息,而且人类的视觉能力也在发展。例如,我们逐渐擅长于模式识别或检测色相;图式和图像对于我们使用模式识别能力特别有用;由因果功能的科学仪器所带来的图像同样特别适合作为证据,因为其可以传送信息,可以用于科学内容的论证和传播过程。所有这些方面解释了视觉图像在科学论证过程中的认知价值。
图像对科学具有基础作用
上述论证首先辩护了:至少在相关概念可以由观察者支配的情况下,命题知识可以通过视觉感知获得;其次,视觉认知能力不仅可以是知识的来源,同时符合我们日常生活中的经验。
不过我们需要谨慎,视觉表征内容是人工制品接受者的背景知识直接影响了对视觉内容的理解,虽然这种问题在语言活动中也同样存在。这种情况解释了意义的分层是如何发生的,即最初的编码信息可以通过不同的交流过程,根据人的不同意图而丰富。以此方式,可以解释并减轻将科学图像视为符号的科学共同体与日常生活中的大众群体之间的明显张力。
总之,视觉表征的认知优势,根植于人类与生俱来的感知能力和日常生活经验,这在某种程度上证明了视觉及图像在整个人类科学框架中具有框架性的基础作用。与视觉相关的认知科学、生物学研究正在经历不断深入化、精细化的进程,该背景更决定了科学哲学直面视觉转向的必要性和紧迫性,未来可以通过对视觉表征的深层次考察,尝试填补旧有语言哲学框架中遇到的未解难题。
(作者单位:山西大学科学技术哲学研究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