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者按:新一代人工智能在全球范围内的蓬勃兴起,为社会经济发展注入了新动能,也深刻改变着人们的生产生活方式。在人文艺术领域,人工智能发展不仅为当代艺术实践提供了崭新的技术土壤,催生出日新月异的文化景观,更为艺术理论的拓展深化提供了独特的研究视角。面对人工智能的强烈冲击,中国的人文学者只有深入思考科技与艺术的深度融合与协同创新,才能筑就无愧于伟大时代、伟大民族的艺术高峰。
“奇点”是描述人工智能(AI)及其社会影响未来前景的重要概念。推动AI进一步发展而趋近奇点,将AI奇点可能带来的危机转化为机遇,开启人类美好未来,这一切都亟待哲学社会科学与自然科学在葆有现实感、历史感的基础上相向而行。
微软小冰出版诗集给诸多领域带来新挑战:法律上的版权问题、社会学层面的伦理问题、技术与艺术的关系问题、写作学上的主体独创与结构化写作问题。随着微软宣布对版权的放弃,虽然在法律层面上可以部分地解决一些现实问题,但并不意味这个问题不存在了。人工智能写作对“文学是人学”的挑战之一,就是将“作者是什么”的困惑再次带到文学理论面前,使之成为必须直面的问题。
自从我们将科幻小说的起源追溯到1818年玛丽·雪莱写作《弗兰肯斯坦》,科幻小说就具有了与现代社会及其文化合理化进程同步展开的历史。我们可以在丰富繁杂的科幻叙事作品中,明确地识别出一种现代时间意识。这种时间意识,既自行表达于社会演进论基础之上——这种演进论,意味着一种裹挟着世界朝向未来并不断自我加速的时间矢量——又通过科幻叙事主题的分化,表达了一种与前卫艺术相类似的状态。如同哈贝马斯在《现代性:未完成的规划》一文中对前卫艺术所蕴含的美学现代性心态的描述,科幻叙事作品也像是现代人类文化的“一支前锋,探查着迄今未知的疆土,让自身暴露在猝然相逢的风险之下,征服一个尚不确定的未来,为此它必须在一片此前从未载入图册的疆域上为自己找到一条道路。而这种朝前的趋向,这种对一个无限的和偶然的未来的期待,以及伴随而来的对新事物的膜拜,这一切其实都表示对一种当代性的颂扬”。
自1956年夏季达特茅斯会议以来,人工智能技术已经走过了60多年的发展历程。其间尽管兴起过几次研究热潮,但直到2016年“阿尔法狗大战李世石”后人工智能才算真正进入社会大众的视野,2016年也因此被称为“人工智能商业化元年”。人工智能在概念提出后60年才进入商业化应用,最根本的原因可能在于,人工智能的技术原理和实现途径在经过几次高潮低谷的轮回后发生了根本性变化。加州大学洛杉矶分校统计和计算机科学教授朱松纯认为,前30年人工智能的实现以数理逻辑表达和推理为主,后30年则以概率统计建模、(机器)学习等为主。这意味着从技术路线来看,前后两个阶段的人工智能属于两种不同技术,不妨将其分别称为“旧人工智能技术”和“新人工智能技术”。
近年来,人工智能领域深度学习的蓬勃兴起,特别是生成对抗网络所呈现出的强大自主学习能力,使人工智能的拥趸们开始为“人工智能可能具有创造性”而欢呼。
在“大数据”时代,人工智能作为实现科技强国的核心技术,不仅成为国家的战略需要,在传统领域也已领跑量化人文研究。人工智能对于人文学者究竟意味着什么,人文主义者应怎样采用量化方法处理和数字技术的关系,这些都是当下亟须从数字人文角度来思考的相关问题。
目前,人工智能技术的发展已引起全社会关注,在一定程度上会对整体文化造成冲击,但这一冲击并非对立,而是两相磨合。人文研究无疑是人工智能技术与社会文化相互磨合、逐渐融会成新文化的重要一环。
出版诗集、开设画展、作曲演唱……人工智能在艺术领域的屡屡斩获,在引起世人对技术进展的惊叹之余,更向艺术的幽潭投下了一块巨石。艺术的本源、人类的审美创造力、形式与感性的关联、艺术品之为艺术品的本质属性、艺术的媒介特质等基本理论问题所关涉的知识等,都面临有效性危机,既有艺术理论体系在技术的强势介入下似乎大厦将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