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敦煌学述论》（刘进宝著，甘肃教育出版社1991年12月版），是我初入敦煌学领域阅读的书籍之一，它丰富的内容和通俗的论述，使我对敦煌学有了全面系统的认知。2002年作者对其进行修订，以《敦煌学通论》之名出版，它是我案头的常用之书，往往有“急救”之效。今年4月，《敦煌学通论》（增订本）（以下简称《增订本》）仍由甘肃教育出版社出版。总体来看，体例和结构没有大的变动，包括分期讲述敦煌的历史，介绍敦煌艺术，叙述敦煌藏经洞文物的发现与流散，阐述敦煌藏经洞遗书的主要内容及其价值，陈述敦煌学的产生、发展及其研究概况五章。
紧跟时代与学术的新步伐
近几十年来，敦煌学研究呈现加速态势。作者迎合时代节拍，紧跟学术步伐，将一些重大、最新和有影响力的学术成果吸纳进《增订本》。现选举五例。
其一，自国家提出“一带一路”倡议后，丝绸之路研究悄然升温。地处丝绸之路要道的敦煌成为丝绸之路研究的重中之重。为迎合时代学术之新潮流，《增订本》在叙述秦汉时期的敦煌历史时增写“丝绸之路的开通”，在叙述隋唐时期的敦煌历史时，将前版中“中西交通的兴盛”小节改为“丝绸之路的繁荣”。这一增改，既突出了敦煌在丝绸之路上的重要地理位置，也明确了敦煌在沟通中西文明交流方面所起的桥梁作用，以及多元文明对敦煌所产生的巨大影响。
其二，“敦煌学”一词的诞生是近年来敦煌学界热议的话题。目前，学界基本达成共识，认为“敦煌学”一词虽然最早由日本学者石滨纯太郎提出，但影响不大。1930年，陈寅恪先生也独立提出“敦煌学”之名，因其影响大而被广泛认可和使用。针对这些研讨，《增订本》吸收最新成果，写明陈寅恪系国内首先提出“敦煌学”的学者。
其三，敦煌莫高窟崖面由南区段和北区段组成。有彩塑和壁画的洞窟主要分布在南区，故被称为礼佛场所，而北区的洞窟功能长期不能明确。1988—1995年间，敦煌研究院对莫高窟北区洞窟进行逐一考古发掘，终于探明北区作为僧房窟、禅修窟、瘞窟、廪窟等的性质与功能，还发现了524件多语种文献。可以说，莫高窟北区考古是敦煌近30年的工作亮点，随之出版的考古报告和研究成果是敦煌学的力作。《增订本》在介绍敦煌石窟艺术时，及时补写“莫高窟北区考古的新发现”，使读者对近年来敦煌的重大考古收获，以及敦煌莫高窟窟群性质和功能有了更加完整的认识。
其四，敦煌藏经洞的封闭原因一直是敦煌学的未解之谜。虽经百年热议仍未定论，执着的敦煌学人从不言弃，近年来又提出了“排蕃思想说”“佛教供养说”“末法思想说”等观点。《增订本》紧跟热议话题，积极增补相关信息，使读者及时了解该领域的最新学术动态。
其五，敦煌藏经洞遗书一经发现，就陆续流散到世界各地。多年来，在各国机构和学者的共同努力下，敦煌遗书相继刊布，关于它们的数量统计也一直在上升。《增订本》与时俱进，将敦煌遗书由原来的5万件改写为约6万件；敦煌《本际经》写本改写为140余件。
章下设节简化节题
章节的科学分类和扼要名称大大提升读者的阅读兴趣。《增订本》在章下设节，使目录更为规范。而且，几乎每节题目都有程度不同的简化，如将原来第一章之“三、华戎所交一都会——敦煌艺术产生的历史、文化背景”改为“第三节：魏晋南北朝时期的敦煌”；“四、丝绸路上的一颗明珠——隋与唐前期的敦煌”改为“第四节：隋唐时期的敦煌”等。删改后的节题既简明扼要又能反映相互的逻辑关系。
《增订本》的体例和内容虽未发生质变，但量变是显而易见的。尤其是第一章的敦煌历史部分，完全改变了原来“中间鼓，两头细”，即汉宋之间内容较详细，汉前和宋后历史较简略之弊端。在隋唐部分，增写“隋炀帝对河西的经营与张掖互市”小节，使丝绸之路中兴的脉络更为清晰。在第四章叙述敦煌的宗教典籍和宗教信仰时，新增“祆教”一小节，并与景教和摩尼教共称为三夷教。我们知道，与景教和摩尼教相比，在古代敦煌，祆教的信众更多、影响力更大，所以，增补其内容十分必要。另外，2002年版《敦煌学通论》在叙述第三章“日本的敦煌吐鲁番文书”时，只重点介绍了龙谷大学的收藏情况，对于其他机构点到为止。《增订本》则较为详细地记述了“东京和京都国立博物馆”“书道博物馆”“藤井有邻馆”等十余家机构藏品的来源、价值及其研究现状等，不仅使读者全面了解日本所藏敦煌文献状况，也便于读者查找准确信息，进而开展学术研究。作者在查漏补缺的同时，也大刀阔斧地删除繁缛枝节，使体例和内容更为合理和紧凑。如第二章介绍敦煌艺术时，删除了原有的飞天和乐舞二节，着重介绍敦煌的壁画、彩塑和建筑。
该书序言《一个青年学子的梦想与情怀——从〈敦煌学述论〉到〈敦煌学通论〉（增订本）》，记述了作者从1988年开始撰写《敦煌学述论》到2019年增订出版《敦煌学通论》的艰辛历程，可以说，倾其一生梦想和情怀的增补、修改和完善，才有了今天的《敦煌学通论》。相信这部经过多次增订的敦煌通俗读本一定会成为初学者的“良师”，敦煌学人的“益友”。期待作者再接再厉，不断精简内容、凝练语言，将《敦煌学通论》打造成敦煌学之精品。
（作者单位：上海大学历史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