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飞逝,转眼之间,来到天津这座城市已经40多年了。几十年间经历的许多事情都渐渐变得模糊,但对于书店的印象却是挥之不去,因为在这里,我得到了心灵的慰藉,找到了精神的家园,留下了难忘的记忆……
缘起中山门书店
小时候在农村,没有见过真正的书店,平时买小人书,都是在本村或外村的小卖部。新华书店在县城,离家有70多里地,小孩子是没有机会去的。
第一次见识真正的书店,还是在1972年我9岁的时候。那一年的暑假,我跟母亲从农村到天津看望父亲。一天下午五点钟的时候,父亲急匆匆地从单位回来,与正在做针线活的母亲商量,能不能买一部《史记》。母亲不知道《史记》是什么书,就问:“得多少钱?”父亲回答“10元”。母亲犹豫了一下,说:“想买就买吧!”10元钱在当时可不是小数目,而且,在温饱都不能保证的年代,买书并不是最紧要的事情。父亲从母亲手中接过10元钱,对我说:“跟我去趟书店吧!”听说去书店,我极为兴奋,跟着父亲一路小跑来到了新华书店的中山门门市部。
书店很宽敞,由于接近下班,除了我们父子两个,几乎没有其他顾客。一位女服务员从柜台下拿出一摞淡绿色封面的书,对父亲说:“您收好,千万别对外讲。”父亲一边点头,一边道谢。在计划经济时期,《史记》这样的书只供应单位图书馆,是不卖给个人的。父亲和书店熟了,就请人家匀出了一套。
在服务员为父亲包书的时候,我隔着柜台贪婪地看着货架上的书。在一个儿童眼里,这里的书真是太多了,尤其是连环画,几乎占了一面墙,五颜六色的封面,让我眼馋,真想买上几本,但看到父亲买书已经花了不少钱,就不敢开口,只好恋恋不舍地离开。但是,店里散发出来的油墨的香味、货架上满满的图书尤其是连环画,给我留下了深刻印象。
1979年5月27日,我从老家的高中辍学,来天津接替父亲参加工作。当天下午,我就来到了中山门书店。虽然7年过去了,书店的格局依然如故,周边的环境也没有什么变化。我用身上仅有的几块钱,买了几本数理化参考书,寄给了我的几位要好的同学。在农村,参考书很缺,好不容易买到一本,就会当作宝贝。
每天上下班,我都会经过这家书店,书店对我充满了诱惑。单位下班比较早,书店营业到晚上六点,下班后到食堂吃过晚饭,还可以到书店看看。尽管除了吃饭,工资所剩无几,但我还是会买上几本价钱不高的书。
其中有一本《周恩来青年时代诗选》,虽然只有几十页,我却读得很仔细,而且还在空白处写了不少现在看起来极为幼稚可笑的感想。为了表达对周恩来的崇敬,我还特意和一位同事参观了南开中学的周恩来纪念室,那对刻有青年周恩来志向的“浮舟沧海”“立马昆仑”镇尺,给了我很大的激励。除此之外,还有《成语典故》《中国古代寓言》《中国古代战争故事》《红旗飘飘》《理想情操精神生活》《燕山夜话》《唐宋词选》等。通过这些书,我增长了不少知识,对人生也逐渐有了一些追求。
有一段时间,我坚持每周日上午去第一工人文化宫听文学讲座,有老师提到美学、心理学对文学创作的影响,我感到非常新鲜,便到中山门书店预定了朱光潜的《西方美学史》和曹日昌主编的《普通心理学》。拿到书之后,我硬着头皮啃了几天,实在不得要领。即使一无所获,但我的举动也很令同事们刮目相看,我自己似乎也变得“有知识”起来。
由于喜欢读书和写作,我被单位选送参加了外贸局中学语文师资培训班的学习。在培训班上,我见到了真正的大学老师,也结识了好学上进的同学,自己的眼界大为开阔。在老师和同学的鼓励下,我一边在工厂教初中语文课,一边参加高考补习班,终于在1983年考入了大学,人生命运也由此发生了根本性的转变。
40多年过去了,回想起来,中山门书店堪称我的知识摇篮。现在,我的藏书已超过两万册,中山门书店也可以说是我买书、藏书的起点。记得20多年前,我路过中山门新村,周边环境发生了很大的改变,好不容易找到了书店,却发现大部分店面都用来经营烟酒副食了,只有不到四分之一的地方还在卖书,大多也是中小学教辅书。我很难过,也很失望,勉强选了一本,当作一个纪念。
开明书店暖人心
这里所说的开明书店,并非指1926年章锡琛等人创办于上海的开明书店,而是1992年8月在天津出现的一家书店。
开明书店坐落于南京路小学的旁边,挨着南京路上的两栋高层,很不起眼。虽然与历史上的开明书店没有承接关系,但这家书店的招牌却是由原开明书店编辑、著名书籍装帧设计家,后来成为书法家、篆刻家、画家的钱君匋题写的。据说,老先生听说天津要开一家开明书店,格外高兴,一横一竖写了两幅,而且分文未取。
尽管是一个呈三角形的小店面,在高楼的掩蔽下不容易被人发现,却很快在读书人中传开了。因为那里的书品位很高,在一般书店买不到。经理魏光志,人称“小魏”,眉清目秀,英俊中透着精明,对人非常客气。他很懂书,经常来往于京津之间,及时将全国各家出版社的好书采购进来。那时还没有网络,更没有快捷的物流,人们买书也主要去书店。小魏进货及时,眼光很高,很快就吸引了很多读者。可以说,天津那些嗜书如命的“书虫”们很少没有到过开明书店。
我当时的工作单位离开明书店很近,几乎每天,我都要去开明书店看看。在那里,我买到了《护生画集》《流沙坠简》《雅舍小品全集》《自由秩序原理》《郑逸梅选集》(1—3卷)、《随想录》(合订本)等。
最难忘的是托小魏买了一部《饮冰室合集》。这部书最初360元,我当时买不起,等到手头稍微宽裕了,已经涨到550元了。有一天对小魏提起,他说:“如果找中华书局,可以打八折。”我犹豫了一下,决定买下来。小魏去北京进货的时候,就把这部书带回来了。根据一位书友的经验,买到的新书一定要翻一遍,发现问题可以及时更换。果然,其中的一本出现了几个白页,我拿回书店。小魏说:“先放在这里,我去中华书局换一本。”为了换这本书,小魏还特意跑到中华书局在北京丰台的库房,逐页检查了一遍才带回来,很令人感动。
最难忘也是最让我感激的,是小魏帮助我出版了平生第一部书。
大约是2000年,在一次闲聊中,小魏得知我一直在搜集1981年版《鲁迅全集》之外的鲁迅佚文,在了解了大致的规模后,就向群言出版社总编辑吴志实先生推荐。吴先生很感兴趣,提出和我见面并看书稿。小魏陪我到了群言出版社,很快敲定了选题。这就是在2001年9月出版的《鲁迅佚文全集》,书分上下册,很快推向全国。
在绍兴召开的纪念鲁迅诞辰120周年国际学术研讨会上,看到一些与会代表都买了这部书,有些人还找我签名,我体会到了成功的喜悦。这部书的主要成果,也被2005年版《鲁迅全集》所吸纳。也是因为这部书,我增强了进一步研究鲁迅的信心和勇气。我后来人生境遇的改变,也和这部书的出版有关。现在回想起来,假如没有开明书店,假如没和小魏聊起有关鲁迅的话题,假如这部书得不到群言出版社的认可,我的人生轨迹可能会是另一番样子。我由衷地感谢小魏。
前些日子和小魏通电话,再次对他表示感谢,小魏依然很客气,说本来建议是做成精装本的,但出版社考虑成本,因此留下了遗憾,希望我能原谅。我说,当时能够印出来,就很让我感激不尽了,而且,我后来又在这个基础上充实了这部书,更名为《鲁迅全集补遗》,先是在2006年由天津人民出版社出版,2018年又出了增补本,两个版本都是精装本,已经没有遗憾了。
开明书店大概只开了四五年的时间,由于多方面的原因,只好关闭了。这才是真正的遗憾,有时和书友们聊起来,大家仍然很怀恋它。
作家书店难再寻
因为是由天津市作家协会创办的,书店就叫“作家书店”,店名是由当时的作协主席蒋子龙先生题写的。
这家书店最初没有店面,是开着一辆大卡车卖书,类似“大篷车”,经常是在周日到高校、四郊五县、塘沽、汉沽、大港等地售书。书的品位很高,除了最新出版的中外文学名著,也有不少出版社的库存书,价格相对便宜。有一次,我去大港讲课,恰好遇到作家书店到那里售书,其中有一部线装本的《毛泽东选集》,四函,绸面,宣纸,丝线装订,古色古香,售价100元。当时,每节课的课时费是5元钱,我没舍得买,现在想来不免有些后悔。
大概是1993年,作家书店租下了和平体育馆二楼的一部分走廊,算是有了固定的店面。那里空间很大,好书也真多。几乎每天中午,我都要去逛一逛。店员大多是退休的中学语文或历史老师,不仅懂书,而且态度和蔼,很受读书人欢迎。看到那么多好书,只能怪自己囊中羞涩。在那里,我买到了《中国书法大字典》《杨绛作品集》《芥子园画传》及“世界散文随笔精品文库”等。
后来,作家书店迁到了长沙路,恰好,我的家也搬到了营口道,去书店很是方便。有时间,我便带着刚上小学的儿子一起去。有一天,儿子要买书店刚刚上架的一套科普读物,我翻了翻,说:“咱家这样的书不少,先不买了。”儿子倒是听话,却悄悄地站在那里抹眼泪。旁边一位中年人便“打抱不平”,对我说:“你这当家长的怎么能这样?孩子喜欢书是好事,应该支持,哪能让孩子不高兴?而且,我还第一次见到为买书抹眼泪的孩子。”受到指责,我有些不好意思,赶紧把书买了下来。那位中年人说:“这就对了,下次可别这样!”那人说一口纯正的天津话,现在想起来,还觉得很有意思。
作家书店很是风光了一阵子。有一段时间,大商场开始向文化方面倾斜,作家书店和国际商场合作,开办了国际图书城,商场的五楼全部用来卖书。购书环境大为改善,尤其是夏天,到图书城纳凉、看书真是一种享受。作家书店利用良好的人脉,组织了几次大型的签售活动,在那里,我见到过吴祖光和坐在轮椅上的新凤霞专门从北京来为读者签名。最为火爆的是1995年6月赵忠祥签售《岁月随想》,人们从五楼一直排到了南京路,图书城备货不足,不得不从北京紧急调书,可见赵忠祥的粉丝之多。
国际图书城还举办过读者换书活动,我那时正痴迷钱锺书的著作,便用一部分外国文学名著换了一套精装本的《管锥编》,和精装的《谈艺录》摆在一起,很是协调。
与店员们混熟了,就会捡到一点儿便宜。有一次见到一本《弘一法师书法集》,爱不释手,但看到定价148元,就有些犹豫。那位男店员见状便说:“这是最后一本了,我帮你问一下,看看能不能打点儿折。”恰好,经理走了过来,他和我面熟,看看书,又看看我,说:“给100元吧!”在当时,能打九折就已经是很大的优惠了,100元相当于打了七折,我毫不犹豫买了下来。现在,这个版本已经很难找到了。
在寸土寸金的商业区,卖书总不如经营其他门类赚钱,仅仅维持了一年多的时间,国际图书城就关闭了。也许是从此一蹶不振,长沙路那家挂着“作家书店”的小门脸也歇业了,作家书店也就成了历史。
后台书店有奇缘
这家书店坐落于津塘公路上,距离大直沽后台很近,因此人们都习惯称它为“后台书店”。
它实际上是新华书店河东区分店,主要负责全区基层书店的征订和发货,最初并不接待个人。大约20世纪80年代后期,书店才开始对外营业。书店是一座二层的灰楼,店面很大,非常空旷,平时顾客很少。
但这里有不少市面上见不到的书,比如标着“内部发行”字样的一些政治理论读物和名人传记,就可以在这里买到。我在大学期间读的是政治学,一天中午,我们几个同学从南开大学骑自行车专门去那里买书。服务员说,以前买这些书,要凭单位的介绍信,现在不那么严了,才卖给你们大学生。
我和这家书店很有缘。曾经有十来年,每隔一段时间,我都要去父亲原来的单位为父亲报销医药费,后台书店是必经之路。每当办完事,我都要到书店里看看。有一次遇到书店卖特价书,我淘到了一本《雪泥集——巴金书简》,这是巴金给杨苡(静如)的信。早在1936年,还是17岁少女的杨苡就给巴金写信,诉说被困在“金丝笼”家庭的苦闷,向作家描述自己的梦想。巴金及时回信给予鼓励,并委托在南开中学教书的哥哥李林关心杨苡的成长。后来,杨苡考入西南联合大学,成为了巴金夫人萧珊的同学。萧珊去世后,杨苡对巴金非常关心,一直和巴金保持通信联系。这本书是三联书店出版的,虽是薄薄的小册子,但封面设计非常素雅,后来才知道是出自出版大家、有“三联书店灵魂”之称的范用先生之手。
中华书局版的《清史稿》一共48册,因为是陆陆续续出版的,只能分册单独定价,要想搜集全一整套非常不容易。我先是在八里台的旧书摊买到了第1册,后来认识了一位在图书馆负责采购的同事,便请他帮我买一部《清史稿》。过了一段时间,他告诉我,有一家书店有书,但少第1、37、38册,因为不全,书店可以打七折。我犹豫了一下,便托他买了下来。那时还没有网络,要配全只能靠运气。每到旧书店,我都会从“二十四史”和《清史稿》的残本架上寻找短缺的第37、38册,始终都是无功而返。我甚至给中华书局读者服务部写信邮购,但后来印刷的《清史稿》都是整套出售,人家不可能拆开单卖给我其中的两册。就这样,这套《清史稿》一直作为残本放在书架上,总觉得是一种遗憾。
记不清具体时间了,有一次路过后台书店,正赶上书店刚刚改成开架,可以自己取书。我发现添了不少书,很多是以前的库存。我一个架子一个架子地看着,翻着,突然,发现有两本《清史稿》,书脊上的数字恰好就是37、38,这正是我短缺的两本啊!这和我买的第1册是同一个版本,都是一版一印,后面还印着“内部发行”,每册定价不足1元。这两本书书脊有些脏了,说明已经在外面放了很长时间,说不定就是基层书店的退货。我生怕被人抢了去,赶忙拿到柜台付款,直到放进包内才放心。买完这两本书,我顾不上再看其他的书,觉得有了这两本,已经是莫大的收获了。虽然这两本和家里的那46本在颜色、品相上有些差异,毕竟是把全书配齐了。
2008年10月父亲去世之后,我就没有再去过后台书店。不知道这家书店还在不在,真想找个机会去看一看。
书迷仍恋文林阁
多年之前,书友高为兄曾写过一篇《书迷遥指文林阁》,很受书友们称道,因为此文说出了大家的心里话。
曾经有很多年,我也是文林阁的常客。每到文化街,必到文林阁。有时时间太紧,就是不逛其他地方,也要到文林阁匆匆看上一眼。这是因为,文林阁专门经营古旧书,在这里总会有不期而遇的收获。
文林阁的店面不大,不过30平方米,呈长方形,大门朝东,对门是石头门槛饭庄,旁边是文运堂(专卖新书的古籍书店),地理位置很是优越。
文林阁店面虽小,好书却很多,而且价钱公道,不漫天要价,遇到有人来卖书,也是按质论价,很受读书人信任。我书架上的近百种唐宋元明清笔记史料,大部分都是从文林阁淘来的。这些书分别由中华书局和上海古籍出版社出版,书品很好,编校质量上乘,书的封底上有用红色打号机标的定价,同时还有一个书形的图章,里面印着“文林阁”三个字,让人感到非常亲切。买这些书,每本所费不过一元钱上下,现在看起来,和白捡差不多,如苏轼的《东坡志林》、陆游的《老学庵笔记》、梁章钜的《浪迹丛谈》、周亮工的《书影》等,现在都是很难得的版本了。
除了收购旧书,文林阁还经常到古籍书店、新华书店或是出版社的库房中挑选一些库存,然后打八折出售。那时候,新书打折的很少,遇到教师节或是书市,至多也才能打九折。文林阁能够打到八折,而且大多是老定价的书,对于买书人来讲,就是难得的福音。一天中午,高为兄打来电话,说文林阁新来了一批《剑南诗稿校注》。我立即骑车赶了过去,只见这部书刚刚上架。这是上海古籍出版社的“中国古典文学读本丛书”中的一种,绿色布面精装,书名烫金,典雅而大气,校注者为钱仲联先生,全书一共8册,定价40元,32元就可以买下来。这部书,现在依然在我的书架上,算是我的基本藏书。
我和文林阁之间最大的一笔交易是买《中国大百科全书》第一版。
《中国大百科全书》是由姜椿芳建议,经邓小平批准、胡乔木任编委会主任的一项国家工程,自1978年出版《天文学》卷至1993年出版“索引”卷,历时15年,共74册。对于这套大书,无论从财力还是空间上考虑,我都不敢抱有奢望,只是断断续续地买了《中国文学》《外国文学》《政治学》《美术》《新闻出版》等分卷。大约是2000年底,文林阁组织了一批货源,其中就有三部整套的《中国大百科全书》。本来这部书的价格就不是很高,加之打折,很快就卖出去两部。店里的唐志鸣兄和我很熟,动员我说:“买一部吧,机会难得!”我说,我有不少分卷,再买就重了。
但我实在太喜欢这部书了,豪华气派不说,其中的插图就让人爱不释手,即使很多学科自己并不涉足,但随便翻翻也会有不少收获。恰好,那年国庆节,我搬入了新居,空间大了不少,放是放得下,但那些分卷怎么办呢?于是,我又来到文林阁,和志鸣兄协商。大概是为了尽快回笼资金,也是为了照顾老读者,志鸣兄很爽快地说,尽可把不需要的分卷和其他书挑选出来,由书店上门估价,剩下的补上差价就可以了。
我先是把十几册分卷找出来,又把暂时用不着的《笔记小说大观》等一批书集中在一起,在客厅里堆了一座“小山”。过了两天,志鸣兄和一位同事把《中国大百科全书》运了过来,一共九大包,放在一起,和原来的“小山”几乎对等,堪称双峰对峙。他们二位很仔细地确定价钱,最后说:“您的书按收购价和我们带来的《中国大百科全书》相抵,您再加100块钱就可以了。”我大喜过望,既满足了自己的心愿,又减腾出了空间,真是千载难逢。
我一一打开包装,仔细擦去书上的灰尘,暂时码放在客厅里,准备找一个专门的书柜存放这部大书。
刚上初中的儿子看到家里突然增加了这么多大部头,一下子来了精神,三下五除二就把这部书搭成了一个“掩体”,趴在上面练瞄准射击,而且不准拆除。有一次他的两位老师来家访,看到这个“掩体”,很是不解,问这是用来读的还是做样子的,我笑笑说“兼而有之”!
而今,这部大书已经专门放在了一个旧式书架上,很是气派,无论谁见了,都忍不住要专门看上一眼。
(作者系南开大学文学院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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