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年是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70周年，也是中俄建交70周年。经过70年发展，中俄全面战略协作伙伴关系进入历史最好时期。经贸合作是中俄关系的重要组成部分，是两国共同繁荣发展的重要保障。展望未来，中俄经贸合作既面临巨大的发展机遇，也存在一系列挑战，需要不断创新思路，挖掘潜力，把两国前所未有的高水平政治关系优势转化为务实合作的成果，实现经贸合作的提质增量和平衡发展。
中俄务实合作亮点纷呈
中俄务实合作涵盖经贸、投资、金融、能源、科技、农业、基础设施建设、地方合作等多个领域。近年来，两国经贸合作范围持续扩大，合作水平不断提升。截至目前，中国已连续9年保持俄罗斯第一大贸易伙伴地位。2018年，中俄贸易额首次超过1000亿美元，创历史新高，增幅达到27.1%，增速在中国前十大贸易伙伴中位列第一位。
2016—2018年，俄罗斯连续三年保持中国第一大原油供应来源国地位。2018年，俄罗斯对华原油出口量为7149万吨，比2017年上涨近两成，在俄罗斯原油出口和中国原油进口总量中占比均达到15%左右，形成一定程度的能源相互依存关系。农业成为中俄合作新亮点。2017年，中国已成为俄第一大食品进口国。2018年，食品和农业原料成为俄对华出口第三大类产品，中俄农产品贸易额达52.3亿美元，成为双边贸易的突出亮点。除农产品贸易外，农业开发、长产业链合作等也在积极开展。在服务贸易领域，2018年中俄实现服务贸易额175.9亿美元，同比增长近1倍。中俄跨境电商贸易额超过50亿美元，中国成为俄罗斯第一大电商贸易伙伴。在基础设施领域，中俄跨境通道建设有序推进，历经多年的磋商、规划和建设，同江—下列宁斯阔耶铁路桥、黑河—布拉戈维申斯克公路桥在2019年上半年相继完成合龙。两国界河铁路桥和公路桥的建成，将使中国东北地区和俄罗斯远东地区连接更紧密，有利于中俄经贸的持续发展。中俄产能合作亦取得突破，由中国铁建承建的莫斯科地铁隧道已经完工，施工过程中使用了中国自主设计研发的盾构机。这不仅是俄罗斯首次在地铁建设中引进外国企业，也是中国技术、设备和施工团队首次挺进欧洲地铁市场，成为中俄两国开展产能合作的典范。在两国经济联系日益密切的背景下，中俄金融合作快速发展，合作范围不断扩大，合作层次逐渐加深，合作方式也不断创新，尤其是在合作机制、本币结算、现钞调运、跨境融资、银联卡支付等方面取得了积极进展，人民币已进入俄罗斯储备货币篮子，中国工商银行已获准在俄境内进行人民币结算业务。
总体来看，经过20多年的发展，中俄已成为高度互补、相互依存的经济合作伙伴，中俄经贸合作已步入发展快车道，前景可期。
中俄经贸发展机遇与挑战并存
当前，世界正处于大变局中，国际格局在加速盘整，世界经济仍处于深度调整期，主要经济体走势和政策取向继续分化，地缘政治因素更加突出，局部动荡此起彼伏，国际和平与地区安全面临挑战。在国际大变局下，中俄经贸合作的外部环境发生了根本性变化，两国都处于美国的严厉制裁和打压之下，外部环境带来的不确定性甚至阻力不断上升。
在国际大变局下，中俄经贸发展机遇与挑战并存。在刚刚结束的习近平主席对俄罗斯的国事访问中，中俄双方共同签署两份联合声明和23份合作协议或备忘录，从中大体可以看出未来合作的机遇和主要领域。
首先，能源合作仍将发挥火车头作用。能源合作是两国合作中分量最重、成果最多、范围最广的领域。由于中国对石油、天然气需求增加的现实和长期原油供应合约的存在，中俄的油气贸易规模将继续保持在高位。目前，中俄能源合作已扩展到上、中、下游全产业链，在油气领域的大型项目上，中俄双方各取所需，是双赢的合作，不存在大幅转向的可能。6月7日，习近平主席和普京总统在圣彼得堡共同出席中俄能源商务论坛，提出挖掘新潜力，推动中俄能源合作提质升级。而在此前一天，中石化已与俄罗斯诺瓦泰克、俄气银行签署了有关在华成立合资企业和中国公司投资参与诺瓦泰克在俄罗斯北极地区的液化天然气项目的协议，该项目开采出的天然气将供应给中国消费者。除油气项目外，中国核工业总公司与俄原子能集团签署了徐大堡核电站3、4号机组建设协议。两个机组将分别于2027年和2028年投产。该项目的实施将有力带动双边贸易和产业合作，提升两国务实合作的科技含量和水平，进一步深化双边利益融合。
其次，农业合作潜力将进一步释放。目前，中俄农业合作正度过磨合期，进入项目投资、产业升级、快速发展的新阶段。中美贸易战为中俄农业合作提供了新的契机，此次签署的23份合作协议中，有6份与农产品出口有关。俄罗斯联邦动植物卫生监督局与中国海关总署等部门签署协议和备忘录，解决俄禽肉、奶制品、大豆、菜籽油对华出口的市场准入问题。据俄罗斯大豆联合会估计，未来5年，俄罗斯对中国的大豆出口量有可能从2018年的84.6万吨提升至1000万吨，双方将在扩大投资的基础上开展合作。
再次，中小企业创新合作空间巨大。大项目一直是中俄合作的重点领域，中小企业合作潜力有待挖掘。无论在科技创新、产能合作方面，还是在开展电子商务、创造更多就业机会、为大企业提供配套服务、降低其生产经营成本方面，中小企业都有其独特的优势。6月5日，中国科技部和俄罗斯经济发展部签署协议，由俄罗斯直接投资基金与中国投资有限责任公司投资10亿美元成立俄中科技创新基金。
最后，服务贸易推动双边经贸进一步深化。近年来，以金融、电子商务、旅游、交通运输、工程承包等为代表的中俄服务贸易快速发展，成为推动双边经贸合作不断深化乃至两国经济转型升级的必要条件。随着大项目的展开和“一带一路”多边合作的推进，服务贸易将保持快速发展态势。
推动中俄经贸关系深入发展
习近平主席指出：“开展国际合作离不开真诚互信、志同道合的伙伴。俄罗斯是中国最大邻国和全面战略协作伙伴，也是开展各领域合作的重要优先合作伙伴。”在两国领导人战略引领下，中俄关系已进入新的发展阶段。中俄经贸合作要行稳致远，仍要坚持顶层设计，拓展领域，科学规划，协调发展。
一是进一步加强战略互信。在逆全球化思潮、贸易保护主义、单边主义抬头，国际形势充满不确定性的背景和压力下，中俄要抱团取暖，相互借力给力。尽管当前中俄关系处于历史最好时期，但各种潜在的制约性因素并没有消除，中俄关系的未来仍需两国精心维护和塑造。两国需着眼未来中长期的战略需要，适应国际和地区形势的动态变化，适应双方国内的改革和发展进程，以新的思维、新的方法和新的路径推动中俄关系的深入发展，形成更深层次的互惠和共赢。二是优化合作模式。通过利用中俄经贸高层交往和各领域合作机制完备的优势，加强两国发展战略对接，提高中俄经贸制度性安排水平和可预测性。激发两国务实合作的内生动力。在推进战略性大项目实施、巩固传统领域合作的同时，深入挖掘潜力，不断开拓农产品贸易、电子商务、地方合作、北极开发等新的增长点，推动合作提质升级。三是坚持平等合作、和而不同、求同存异的原则，在达成共识的领域寻求进一步合作。中俄之间是一种复合的相互依赖关系，因为经济体量和国际影响力具有不对称性，在很多情况下利益诉求不尽相同，未来双方合作应以企业为主体，以市场为导向，坚持互利互惠的原则，遵守国际通行规则。双方寻求的是各领域合作的利益平衡，只有相互补充和妥协让步，才能使中俄经贸合作更富有弹性。四是创新完善投融资机制，加大投资合作力度。在投资风险和金融风险加大的背景下，应坚持融资来源多元化，大力发展产业投资基金和区域股权与债券市场建设，积极吸引国际金融组织的信贷融资，形成多层次、多渠道的融资体系。五是改善投资环境和营商环境，加强市场监管规则对接。为对方企业提供的政策和法律支持应相对稳定、收费合理、执法严格，营造能够保护投资者权益的投资环境。提升贸易和投资便利化水平，扩大相互投资市场准入，为双方经贸合作创造良好条件。
（作者系中国社会科学院俄罗斯东欧中亚研究所研究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