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科专业所蕴含的内在知识属性决定了知识演化将必然对其动态调整产生直接或间接的作用与影响。随着知识生产的不断积累和突破,学科专业所包含的知识内容与结构也在不断发生变化。当这种变化积累到一定阶段时,原有学科专业的知识内容与结构体系将会在不断的分化、重组和相互作用中突破既定内涵,组成新的学科专业。从历史过程看,新的知识内容和结构体系的突破缘起于社会生产实践的新需要或者科学技术的新动力,体现为新的学科专业的出现以及学科专业的动态调整。如果没有知识的演化和积累,学科专业动态调整将失去其存在的本体价值,成为工具论意义上的市场化活动或者行政化活动。从动力机制看,知识演化是学科专业动态调整的内部动力,主要从三方面发挥作用和影响。
原有知识体系的分化
学科专业生成于持续的知识积累,随着知识结构体系的发展演变而取得新的发展,是专业化知识体系的集合体。当原有知识体系内部出现矛盾和冲突时,代表原有知识体系的学科专业就有可能出现分化的倾向,从而出现新的学科专业。从学科专业的演化过程看,知识体系分化是知识生产过程中的一种常态,每一次的知识体系分化必将引发原有学科专业的重新调整。随着社会生产分工的日趋精细和深化,知识的生产领域也越来越精细和深化,学科专业的种类也就越来越多。早期的博洛尼亚大学即是以注释法典为缘起和重心,而后逐步分化出哲学、算术、逻辑学、天文学、医学、修辞学以及语法学等诸多相关学科,并进一步发展到今天的23个学院、68个系、93个研究中心的近100个不同专业。当然,原有知识体系分化需要一个相对较长的知识积累过程,但学科专业动态调整正体现在这种知识体系分化的历史进程中。
知识体系分化是历史发展和科学研究的必然结果,是激发学科专业发展活力的不竭动力。事实上,随着生产实践的不断深入和人类文明的持续发展,代表经验和智慧的知识积累也就越来越深厚,并且种类日趋多元。但从根本上看,任何知识体系之间又是紧密相连的。从历史溯源看,现阶段人文社会科学的相关学科专业知识体系在西方往往可以追溯到苏格拉底、柏拉图和亚里士多德等,在中国可以追溯到孔子、老子和孟子等。当某一领域的知识逐渐形成体系,开始显现出一定的专业性时,相应的学科专业便应运而生。尽管制度化的学科专业被认为是大学诞生以后的产物,但代表学科专业内在基础的专业化的知识体系却早已有之。伴随着原有知识体系分化而出现的新的学科专业便是知识发展积累到一定历史阶段的必然产物。
现代意义上的学科专业出现促进了人类对于已有知识的分类、组织和管理,也推动了已有知识体系的分化。按照不同的判断标准,学科可以有不同的分类框架。以教育学科的发展为例,教育知识早期从哲学的知识体系中分化出来,且逐渐有了“学”的名分,标志着它逐步走向独立地对教育现象进行科学研究的阶段,且不断发展、丰富,并逐步走向成熟,形成种类繁多的学科专业细分门类。在本质意义上讲,每一种制度化细分专业出现的背后都是以知识为中心的、原有专业知识体系逐步分化的结果。
新的知识领域的涌现
从根本上看,知识产生于生产力与生产关系的互动过程之中,学科专业会在新的知识领域的涌现过程中得到发展和调整。随着生产实践领域、范围和深度的不断拓展,生产力与生产关系的互动领域、范围和深度也逐步得到拓展,而新的知识领域正是产生于这种持续的互动发展过程中。
学科专业所蕴含的知识属性决定了新的知识领域的涌现必然伴随着学科专业的动态调整。在此意义上讲,只要生产实践在不断发展变革,学科专业动态调整也必将发生在生产实践变革所带来的新的知识领域出现的过程之中。从历史发展看,每一次科学技术的突破创新都直接或间接地推动着生产实践的变革和发展,生产实践的每一次变革和发展都促使新的知识领域出现,而新的知识领域的出现无疑会推动新的学科专业的诞生。
尽管制度化的学科专业形态已经成为一种基本的教学组织单位,课程、教师和学生等都围绕这种基本教学组织单位展开,但其蕴含的内在知识体系决定了学科专业的存在价值和意义以及持续发展的生命活力。世界始终处于动态变化的发展过程之中,生产力与生产关系的互动也随着生产实践的发展变化而动态调整,新的知识领域随着这种互动和发展的持续推进而不断涌现。人类的生产实践没有边界,知识领域的拓展便没有边界,学科专业便随着知识领域的不断拓展而发生着动态调整。
知识体系间的融合交叉
走向融合交叉是近年来科学研究和人才培养的重大趋势和转向,而跨学科则成为推进学科专业建设的热门词汇。从深层次看,跨学科的科学研究和人才培养的实质其实是不同知识体系之间的融合交叉。正是因为这种融合交叉,促使学科专业发展出现了一些新现象,诸多交叉性研究机构和学科专业应运而生。
从产生机制看,知识体系之间的交叉融合推动了新兴交叉学科专业的出现,而新兴交叉学科专业的出现则深刻影响原有学科专业结构的发展变革。在实践变革过程中,由于交叉融合能产生新的学科生长点,从而带动整个高校学科专业的变革与发展。因此,诸多高校在制定学科专业发展规划时确立了跨学科的发展战略,通过设置交叉性研究机构和人才培养平台等,以期推动以优势学科专业为基础的多学科式集群发展。事实上,作为专业化知识体系的集合体,学科专业称谓的出现在客观上给知识体系间的互动设置了边界和障碍,以至于不同学科专业间的交流越来越难、越来越少,而这也在一定程度上阻碍了复杂问题的解释、分析和解决。从联系的观点看,任何知识体系间总是存在着某种程度的联系,知识体系间并不存在制度化层面学科专业所建构的严格界限。
从历史发展演变看,知识体系间的融合交叉有利于推动新知识的出现,有利于复杂问题的解释、分析和解决,从而打破原有相对稳定的学科专业结构状态,吸收各类学科专业知识之所长,推动新的交叉类学科专业的产生。从学界已有研究看,近年来有关学科专业式高度制度化的知识管理批判日益增多,有关知识整合、课程统整的呼声不断高涨。詹姆斯·比恩(James A. Beane)是课程统整思想的代表人物。在他看来,要突破传统课程统整实践与理论研究的束缚和瓶颈,应当跳出“学科统整”的思维陷阱,使得人才培养在不受限于学科边界的情况下,由教师和学生在互动合作中确定重要议题,进而围绕这些议题来进行课程设计和教育教学,以提升人与社会、问题与知识、课程与专业统整的可能性。课程是知识的载体,推动课程统整的实质其实是促进知识体系的交叉融合,而这种交叉融合趋势必将推动学科专业结构的内在变革。
(作者单位:江南大学田家炳教育科学学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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