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一带一路”建设、中华文化走出去的实施以及经济全球化、文化多元化进程不断加深,国家语言能力成为综合国力的重要内容。语言能力建设应从不同角度进行层级划分,从宏观顶层设计到微观具体措施,从国内语言资源建设、中华优秀传统文化传承发展、外语人才培养到中外文化交流、国家语言文化国际影响力提升,都以和平发展、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为旨向。谚语是民族文化的精华,对谚语的正确使用、精确阐释是个人语言能力的核心要素,谚语外译则有利于讲好中国故事、传播好中国声音。建设汉外多语谚语知识库,是加强文明交流互鉴的时代要求,也是顺应语言技术数字化发展趋势的必然要求。
当前,语言及语言学功能不断拓展,在日益复杂、激烈的国际博弈中扮演着越发重要的角色。许多国家纷纷实施力度空前的国家语言战略,着力提升国家语言能力。我国先后建立了江苏师范大学语言能力协同创新中心、北京外国语大学国家语言能力发展研究中心、武汉大学中国语情与社会发展研究中心、北京语言大学语言资源高精尖创新中心等,创立了《语言政策与规划研究》杂志,多位知名专家学者纷纷撰文,就国家语言能力的内涵、外延、构成、评价体系以及我国国家语言能力的现状、提升国家语言能力的举措等问题展开研究。
李宇明(2011)最早提出“国家语言能力”概念,认为提升国家语言能力旨在满足国家处理事务和国家发展的语言需求,将语言能力的外延分为五个方面:语种能力、国家主要语言的国内外地位、公民语言能力、拥有现代语言技术的能力、国家语言生活管理水平。赵世举(2015)认为,国家语言能力指一个国家掌握利用语言资源、提供语言服务、处理语言问题、发展语言及相关视野等方面能力的总和,不仅是软实力,而且正在发展为硬实力,对于国家建设、发展安全具有十分重要的作用。文秋芳(2016)将国家语言能力定义为“政府处理在海内外发生的涉及国家战略利益事务所需的语言能力”,包括管理能力、掌控能力、创造能力、开发能力、拓展能力。国家语言能力提升涉及推广普通话、培养外语人才、发展现代语言信息技术、规范语言服务市场、提升语言国际影响力等众多领域,已成为推进中国式现代化建设的基础性因素和战略先导力量。
国家语言能力提升是一个复杂的系统工程,已成为我国对外话语体系建设的重要前沿课题。公民语言素质、语言文明、语言质量等的普遍提高,是国家语言能力提升的重要基础。并且,应同步进行对内话语体系建设和对外话语体系建设。谚语(俗语、成语、典故、古诗词等)是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的精髓,是中华民族智慧的结晶,能够体现中华文化的精神特点和中华民族的思维习惯。在对外文化交流中,应注重对谚语承载的中国哲学思想、人文精神、思维方式、价值观念的精确外译,否则会导致误解甚至引发冲突。
谚语是人类语言中普遍存在的一种语言现象,是人民群众长期生产生活经验和智慧的结晶。谚语扎根于民族的认知结构,是民族语言的精华,体现了民族的认知心理基础和独特的语言世界图景。因此,谚语是了解民族文化的重要途径。揭示谚语蕴藏的文化信息,了解背后的文化历史,对于准确全面掌握谚语的含义,正确运用谚语,古为今用、推陈出新,继承和发扬中华优秀传统文化,丰富世界文化,具有重要作用。
中华民族谚语具有深厚的民族文化内涵,形式简约、内涵宏大。有些谚语凝练了中华民族独特的生活经验、价值观念,有些谚语则具有认知世界、自然的普遍意义。在我国对外话语体系,如领导人演讲、政府工作报告、政府白皮书等文献中,就有不少谚语的使用。应把掌握和正确使用谚语,从个人语言能力提升到国家语言能力的高度。谚语的正确使用、来源追溯、释义和外译,对于传承优秀传统文化,繁荣当代文化,提升语言文化的国际影响力、传播力,推动中华文化走向世界,维护语言文化安全,增强国家软实力,具有十分重要的意义。
建设汉外多语谚语知识库,是现代汉语语言信息处理技术的内在要求。随着数字化的不断发展以及新媒体的不断涌现,应整合传播渠道,充分利用大数据、人工智能、大语言模型等新技术,让思想文化的传播更为快捷有效。有关研究应以合理选择、准确阐释、精确翻译、有效传播为原则,依据我国权威的谚语、俗语、成语大辞典,梳理、精选最能代表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的谚语,阐释谚语蕴含的社会价值观。汉外多语谚语知识库可用于谚语词典编纂、对外汉语教学等领域,其现实应用价值很有前景。
建设汉外多语谚语知识库的有关研究,具有跨领域、跨学科特征,可分四个阶段展开。第一阶段主要集中在对汉语谚语的梳理、筛选上,以系列论文形式探讨分析汉语谚语蕴含的哲学意义、历史意义和当代价值。本阶段主要基于文献分析,采用描写与解释相结合的研究方法,阐释相关术语、哲学基础、认知基础、文化理据、语义特征、修辞学差异及类型学基础。第二阶段聚焦谚语词条的外译,针对不同外语的语系归属,采用符构、符义、符效三位一体的符号学阐释法。第三阶段围绕谚语库设计、建造、标注、检索等方面展开,主要采用语料库语言学方法、词典编撰法等。第四阶段集中于谚语库的应用探索和平台建设,实现汉外多语谚语知识库网站、汉外多语谚语APP同步应用与更新。
建设汉外多语谚语知识库的有关研究,需要挖掘谚语在国家对外话语体系建设、国家语言能力提升中的应有作用,把谚语的地位从语言现象上升为国家语言能力的构成要素,拓展谚语研究深度,赋予谚语以新的时代定位——谚语是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的结晶,代表着中华民族的历史智慧,蕴含着丰富的哲学观点,在全球文化加快交流融通的当下和未来将发挥重要作用。
(本文系国家社科基金重点项目“中国共产党百年翻译成就研究”(22AZD006)阶段性成果)
(作者系湖州师范学院外国语学院副教授;天津外国语大学原副校长、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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