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礼贤著《德国孔夫子的中国日志》(秦俊峰译)
卫礼贤的原名为理查德·威廉(Richard Wilhelm,1873—1930),来中国后改名卫希圣,字礼贤,亦作尉礼贤,是20世纪知名的德国汉学家。1873年出生于斯图加特,1891—1895年,在杜宾根大学学习神学,其间受歌德诗歌的影响,向往东方文化。1895年8月,通过神学职业资格考试,并于同年底被派往斯图加特的一家修道院附属教堂担任神职工作,后升至代理牧师。1897年结识其后来的妻子莎乐美(Salome,中文名字为“美懿”)。1899年5月,来到中国青岛传教。1900年5月在上海完婚并移居青岛,先后创办“礼贤书院”和 “美懿书院”(又叫“淑范女学”)。1913年之后与劳乃宣(1843—1921)结师生之谊。1920年夏天结束其传教生涯,回到德国,在各地演讲,传播中国文化。1922年初,卫礼贤任德国驻北京公使馆科学参赞。1923年应蔡元培之聘出任北京大学名誉教授,教授德国文学。1924年,卫礼贤返回德国,被聘为法兰克福大学中国历史和中国哲学专业名誉教授和终身教授。1925年,卫礼贤在法兰克福建立“中国学社”,继续传播中国文化。
■卫礼贤的《易经》译本
结缘名家宿儒 体认中国文化
卫礼贤自1899年5月来到青岛之后,就被他所向往的东方文化所折服。此后在中国生活的25年里,卫礼贤几乎完全沉浸于中国文化与智慧的洗礼之中,而没有发展一个教徒。他来到中国时“是一名神学家和传教士,他离开中国时却成为孔子的信徒”(张君劢语)。从他所取的中文名“希圣”就可以看出他对孔子及儒家经典的尊崇。
在来青岛之后的前十余年间,卫礼贤除了为“礼贤书院”的学生编写教材之外,还致力于全译或节译部分儒家典籍。通过向乡村老师学习汉语及他自己的翻译工作,卫礼贤开始接受中国文化的洗礼。但在这一阶段,卫礼贤对中国文化的理解还比较肤浅。曾任山东巡抚的周馥(1837—1921)建议他结识真正的中国学者,并于1913年介绍他认识晚清进士、曾任京师大学堂总监的劳乃宣,卫礼贤因而了解到中国文化的深层内涵。辛亥革命之后,许多名家宿儒移居青岛,他们大都属于儒家道统的守护者,如劳乃宣、康有为、梁启超、辜鸿铭,等等,卫礼贤因此能有缘与他们相识。卫礼贤对劳乃宣一直礼遇有加,以弟子自居,劳乃宣对卫礼贤亦十分满意,称他“恂恂有儒者气象,殊难得也”。此后,卫礼贤便在劳乃宣的指导下翻译《易经》,历经十余年得以完成。与此同时,卫礼贤亦到泰山、曲阜、云冈石窟等地游历,以切身体验感受中国文化。在这种浸润与洗礼之中,卫礼贤的气质也发生了根本性变化,故他与分析心理学派的创始人荣格(C. G. Jung, 1875—1961)初次相遇时(1920年),便给荣格留下如此印象:“他看上去完全是个中国人,外在举止以及写作和说话的方式都是如此。东方观点和古代中国文化已渐渐融入其内心深处。”
借助学术机构 推进“东学西渐”
卫礼贤开办“礼贤书院”“美懿书院”乃兴办教育之举,并因办学成绩优异而被清政府授予四品顶戴。而卫礼贤从内心深处更想把中国文化与智慧传播到西方,他的这一愿望主要是借助学术机构来实现的。
自结缘上述名家宿儒之后,卫礼贤便在“礼贤书院”内创办了“尊孔文社”。这是一个自由的学术团体,主要由以劳乃宣为代表的中国学者及在青岛从教的德国学者组成。他们经常在一起开展东西对话,故又被称作“中西文社”。与其说是通过这一机构促进东西方文化交流,毋宁说是让德国学者更多地了解中国文化。
在北京大学任教期间,卫礼贤又创办了“东方学社”,其间与梁启超、蔡元培、胡适等来往频繁,更和张君劢、徐志摩等结为挚友。
1922年,卫礼贤回德国达姆斯塔特(Darmstadt)参加由赫尔曼·凯瑟林伯爵发起的“智慧学校”(School of Wisdom)的成立大会,之后他就被人们誉为“发现中国内在世界的马可·波罗”(荣格《纪念卫礼贤》)。
1925年11月,卫礼贤在法兰克福建立 “中国学社”,并借助该社逐步创办了《中德年鉴》《中国》《东亚评论》等报刊,举办各种与中国文化相关的报告会和展览会,内容涉及文学、艺术、绘画、音乐、戏剧、建筑等诸多领域,以帮助西方人理解中国文化的内涵和意义。
翻译中国经典 泽被西方世界
卫礼贤一生的译著和著作颇丰。他的著作主要是对中国文化的介绍和著述;其译著则完成了对中国经典的系统翻译,其中包括《论语》《孟子》《礼记》《易经》等儒家经典,《道德经》《列子》《庄子》等道家经典以及作为杂家作品的《吕氏春秋》等,这些译著影响了西方一代又一代的汉学家。
他写的《中国心灵》一书于1928年被译成英文出版,在整个欧洲大陆和北美都产生了广泛影响。而他“最伟大的成就便是对《易经》的翻译和阐释”(荣格《纪念卫礼贤》),使他至今仍享有盛誉,这与他本人及其译著对荣格及分析心理学派的影响是分不开的。
卫礼贤把中国智慧视为现代欧洲的药方和拯救手段,而他正是把《易经》作为“智慧之书”来看待的,认为《易经》之象、数、理、占蕴含着丰富的、可以跨越时空的人生智慧,而不像理雅各(James Legge)那样只是把《易经》视为“儒教经典”。这与卫礼贤在翻译此书时历经十余年与劳乃宣之间的反复推敲,以及他本人对中国智慧的切身体验,是密不可分的。“卫礼贤领会了《易经》中活生生的意义,这使得其翻译具有深远的视野”(荣格《纪念卫礼贤》)。特别是贝恩斯(Cary F. Baynes)把它译成英语于1950年在美国出版之后,对西方世界更是产生了重大影响。时至今日,卫—贝本《易经》仍然是英语世界最畅销的《易经》译本。
受卫礼贤《易经》译本的启发,荣格提出了“共时性原则”,作为建构其分析心理学的内在基石。荣格后学则把《易经》看成“原型力量”的根源,把卦爻辞视为洞察人的无意识内容的重要媒介。自荣格之后,分析心理学派已成为在西方传播《易经》智慧的重要力量,对进一步推动“东学西渐”具有重要的借鉴与启发意义。
(作者单位:山东大学易学与中国古代哲学研究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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