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字经济产业链在现有的数字产业化和产业数字化分类基础上，更细致地描绘了数字经济产业层次、关联程度以及发展深度。明晰数字经济产业链是判断数字经济产业是否具有生存力、竞争力、发展力和持续力以及是否高质量发展的一个重要视角。具体而言，它有利于在了解数字经济发展规模和速度的同时，进一步探析数字经济产业内部结构，明晰发展短板和长板；有利于随着数据要素在数字经济产业链的流动，分析了解数字经济产业的价值增值和供需情况；有利于准确找到需要协同推进的产业关联部门，进而发展壮大战略性新兴产业。近年来，外部环境的复杂性、严峻性和不确定性上升，我国数字经济产业链面临一定冲击，同时数字经济领域的关键行业部门存在国内供需不平衡的状况，极大影响了数字经济的持续健康发展。因此，打通数字经济产业链，实现产业链上中下游的有效衔接与协同发展，有助于推动数字经济与实体经济深度融合，让数字经济产生更多的正向“溢出效应”。
在宏观上，即从数字经济上中下游产业层面，打通数字经济产业链需做到稳中求进。按照一般产品的工序流程划分，可将为数字经济发展提供零部件、元器件、基础设施和底层技术等部门划分为上游产业，数字经济中游产业主要是数字产品制造和中间性数字技术服务，而下游产业体现为数字化应用。近年来，我国数字经济上游产业涉及的技术、零部件、基础设施等，在国家政策的大力支持下取得了较快发展。同时，基于我国的超大规模市场优势，数字化应用场景广泛而丰富，数字经济下游产业的发展潜能依然巨大。但数字经济中游产业的规模与发展速度都远远落后于上游产业和下游产业，呈现出起始端和终端方向产业较大、中间的桥梁产业较小的产业链形态。从整个国民经济运行情况来看，中游产业的数字产品制造是我国制造业重点产业链之一。在巩固已有发展基础的“稳”基调下，注重前瞻布局，进一步发展壮大数字经济中游产业，不仅对我国打通数字经济产业链具有重大意义，也是推动实现我国制造业重点产业链高质量发展的重要举措。同时，在国家对培育数字经济转型支撑服务生态的政策支持下，依托数字经济上游技术更新、下游转型应用需求，可加快发展中游的中间性技术服务业，如数字化转型咨询服务、转型能力测试评估和转型方案制定等，为助力数字化转型提供第三方专业化服务。坚持数字产品制造和中间性技术服务“双轮”同向发力，将促进数字经济中游产业的蓬勃发展。
在微观上，即从数字经济上中下游产业的细分部门层面，打通数字经济产业链需做到以进促稳。总体来看，打通数字经济产业链必须主动求“进”，疏通“堵点”“断点”，锻造“长板”，夯实并壮大我国数字经济的产业优势，进而在保证数字经济不断做强做优做大的同时，还能不断做“稳”。
在数字经济上游产业组成部门中，互联网和相关服务、软件服务、信息技术服务三大“软”部门发展较快，是上游的长板所在。但半导体器件、电力电子元器件等硬件制造部门仍是明显的短板，特别是很多关键基础材料、核心装备和CPU芯片本地化程度不高，大多依赖进口，智能硬件行业亟待在自主创新能力的不断提升中实现进一步发展壮大。同样，在数字基础设施方面，随着宽带中国战略、网络强国战略的深入实施，我国的高速宽带网络建设迅速，网络基础设施建设取得积极成效，但新技术基础设施和算力基础设施发展相对滞后。畅通产业链条，不能从源头就存在“断裂”的风险。这就要求巩固夯实数字经济产业链的底座，坚持系统思维，做到“软”“硬”部门相协调，在进一步开发基础软件、支撑软件、应用软件、信息安全软件等多样化高性能软件的同时，注重高端光刻机、半导体器件、传感器件、存储器件、显示器件等智能硬件研发突破，尽快缩小与国际先进水平的技术代差。此外，实现网络基础设施、新技术基础设施和算力基础设施等数字基础设施的协同建设，不断提升网络传输效率，推进颠覆性技术和前沿技术攻关，加大部署数据中心、智能计算中心、超算中心。在数字经济产业链的源头做到以进促稳，为推动战略性新兴产业高质量发展和开辟未来产业新赛道提供重要支撑。
在数字经济中游产业组成部门中，随着数字技术的发展，数据资源与产权交易和供应链管理服务等数字商务服务发展迅速，中间性技术服务成为发展“黑马”。可穿戴设备、智能无人飞行器、服务消费机器人等智能消费设备稳步发展，但总体规模有待扩展。工业机器人、特殊作业机器人和增材装备制造虽处于稳步发展之中，但仍存在国内供需不匹配的情况。总体来看，数字经济中游产业整体处于“小”和“弱”状态，这或许源于我国多年来以数字技术创新和数据要素投入为抓手推动数字经济发展，使其上游技术更新快，下游应用需求多变，中游产品（服务）的生命周期被大大缩短。需要指出的是，数字经济中游产业的蓬勃发展是提振新能源汽车、电子产品等大宗消费的前提；进一步来说，数字经济中游产业还是生物制造、商业航天、低空经济等若干战略性新兴产业发展的主阵地所在。可见，发展壮大数字经济中游产业具有重要的战略意义，必须推出更多技术成熟度高、产品性能好、品牌认可度高的数字产品，以及优质完善的中间性技术服务。为了应对其产品（服务）生命周期缩短的风险，必须主动采取相应措施，既做好与上游技术更新迭代速度的紧密衔接，又切实把握下游消费需求的变化趋势，灵活调整数字产品（服务）周期，通过推出更多智能化的产品和服务带动消费升级，而消费规模的扩大也有助于拉动数字经济中游产业的进一步发展。可见，数字经济中游产业要有化被动为主动的“进”，才能求得持续发展的“稳”。
数字经济下游产业不仅是数字经济产业链的终端，而且是我国数字经济和实体经济有效融合的重要体现。促进数字经济与实体经济深度融合，是扎实推进我国传统经济转方式、调结构、提质量、增效益的重要动力。多年来，我国在工业、金融、商贸、教育、医疗、交通物流等重点领域的数字化取得较快突破，使得数字经济下游产业整体规模发展迅速，成为数字经济全产业链发展最快、势头最好的产业环节。但是，第一产业的数字化转型明显落后于第二产业和第三产业，智慧农业的发展短板突出。在锚定建设农业强国目标下，进一步挖掘数字农业应用场景，依托智能技术赋能智慧，将为我国推进农业农村现代化注入新动能。加快传统产业数字化转型，应坚持先立后破，以培育壮大基于数实融合的经济增量调整传统经济存量。同时，数字技术在我国的创新应用潜力巨大，多技术多领域的跨界融合尚待开发，许多数字化应用场景有待深度挖掘。数字经济产业链也是数字经济供需链，因此要不断激发数字经济下游应用对整个产业链的牵引带动能力，形成下游应用需求与上中游供给创新的双向互促，由此畅通数字经济产业链。所以，为了做强做优做大数字经济，打造具有国际竞争力的现代化产业集群，促进数字经济下游产业的高质量发展势在必行。
总之，打通我国数字经济产业链，推动产业链上中下游有效衔接与协同发展，有助于进一步构建数字经济生态系统，进而以其强大的辐射力，加速推进数字产业化和产业数字化，持续激发数字经济活力。
（作者系广州大学经济与统计学院、现代产业高质量发展研究中心教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