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世纪50年代初,郑振铎先生曾发愿要影印千种以上古代戏曲,以作研究之用,这就是他后来主持编纂的《古本戏曲丛刊》(以下简称《丛刊》)项目。郑先生当年信心满满,期望用“三四年,当可有一千种以上的古代戏曲,供给我们作为研究之资,或更可作为推陈出新的一助”。没想到,这个项目竟持续了近70年,历经众手,最终在新世纪的2020年,由国家图书馆出版社(以下简称“国图社”)圆满收官。
郑振铎先生与国家图书馆(当年称北平图书馆、北京图书馆,以下简称“国图”)有着深厚的渊源,他对国图的建设与发展倾注了满腔的热情。国图的馆史资料中,保存有许多有关郑振铎的记载。郑先生去世后,他的家人遵循他“化私为公”的遗志,将他的藏书全部捐赠归藏于国图,这些藏书约十万册、一万七千种,不仅品种繁多,而且价值极高,尤其是戏曲、小说,孤本颇多,戏曲藏本中,清代刻本也不少。这些千丝万缕的联系,或许冥冥中早已注定国图社将在完成郑振铎先生未竟的重大文化事业——《古本戏曲丛刊》编纂出版的世纪接力中,作出自己特殊的贡献。
《古本戏曲丛刊》初集于1954年2月由上海商务印书馆代印出版,第二集于1955年7月由上海商务印书馆印行出版,第三集于1957年2月由北京文学古籍刊行社出版(上海商务印书馆代印),第四集于1958年12月由商务印书馆印行出版,第九集于1964年1月由中华书局出版(收宫廷大戏剧目十种),第五集于1987年由上海古籍出版社出版。第五集出版后,《古本戏曲丛刊》项目陷入了停滞,此后近30年,后续几集的出版工作一直没能推进。
项目停滞期间,有不少知名学者再三呼吁完成《古本戏曲丛刊》的编纂出版,其中中央文史研究馆馆员、中华书局编审程毅中先生最为热心。程先生本着一个学者的文化责任与历史使命,从学术研究和古籍整理出版大局出发,于2012年向全国古籍整理出版规划领导小组递交了《关于完成〈古本戏曲丛刊〉的建议》,建议把《古本戏曲丛刊》后续部分的出版工作列入国家古籍整理出版规划项目,使这一重要的文化工程得成完璧。程先生对《古本戏曲丛刊》项目的持续关注和中肯建议得到有关方面的高度重视,搁置近30年的《古本戏曲丛刊》第六、七、八集的编纂出版工作很快被列入了《2011—2020年国家古籍整理出版规划》。但由于多种原因,这个项目虽然列入出版规划,却迟迟没有出版社认领承担。
对于《古本戏曲丛刊》未刊诸集的状况,国图社关注日久。受程毅中先生倡议的感召和古籍整理出版规划领导小组规划的鼓舞,国图社策划和承担过多种戏曲文献出版工作的殷梦霞同志倍感使命和责任在身。她在时任社领导的支持下,迅速与程毅中先生取得联系,积极沟通请教,表达了希望承担此项目的意愿,得到程先生的理解与支持。在程先生的指点下,殷梦霞又与《古本戏曲丛刊》项目的主持者——中国社会科学院文学研究所,以及戏曲文献专家吴书荫先生反复沟通商讨,论证项目的可行性。2013年,古籍整理出版规划领导小组将《古本戏曲丛刊》第六集列为国图社当年的出版资助项目,并提供了相应的出版补贴。
在程毅中、刘世德、刘跃进、吴书荫等人的积极组织推动下,2014年1月,国图社与文学所联合召开了《古本戏曲丛刊》第六、七、八集编纂启动工作会议。会上,程毅中、刘跃进、刘世德、吴书荫、吕薇芬、李玫、戴云、刘祯、郑志良、俞冰等几代学人济济一堂,大家畅所欲言、群策群力,认真梳理半个多世纪以来《丛刊》编纂出版的历程,客观分析了面临的困境,提出了解决问题的办法,确定了新的编纂组织机构和具体的工作思路,《古本戏曲丛刊》重启工作就此拉开序幕。
底本的搜集工作是《丛刊》至为关键也最困难的工作。正是有了众多业界专家和文献收藏机构的大力支持,《丛刊》的后几集才得以又快又好地实现出版。2016年《丛刊》第六集出版,收入清代顺治至乾隆前期的作品,收传奇和戏曲别集七十七种,共计一百零九种剧目。2018年第七集出版,收入清代康熙到乾隆时期传奇作品和作家戏曲集五十五种,其中包括戏曲集八种,合计收入传奇、杂剧共九十二种。2019年第八集出版,收入清代乾隆、嘉庆时期传奇、杂剧集七十种附二种,合计传奇、杂剧八十一种。2020年底第十集出版,在内容上承接《丛刊》第八集,收入清代道光至光绪时期传奇、杂剧集七十三种附一种,合计收入传奇、杂剧一百三十八种。从2013年算起,我社历经八年,终于将这套由多家出版机构持续接力了六十多年的戏曲文献出版工程圆满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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