狭义的艺术指视觉艺术，即通过技艺或者想象力的表达，有意识地创造出的视觉对象或者经验，它是一种通过绘画、雕塑、素描等媒介揭示真理、事实、感觉、情感或者思想的方法。尽管一个人自其个体意识中创造了艺术，但艺术借由一种艺术性的方式，反映了当时的社会、历史、文化、规范和实践的重大意义。因此，在艺术中，现实是通过想象力表现出来的。它既非单纯的想象，也非现实，而是一种融合想象与现实的创造。

　　在词源上，“艺术”（art）一词与拉丁语“ars”有关，意思是艺术、技艺或者工艺，似乎出自13世纪的写本。然而，它很可能自古罗马时代起就存在了。艺术出现的确切时间与地点尚待厘清，它是一种通过经验、研究或者观察获得的创造性技艺。

　　笔者的主要关注点在于现实和想象力的结合，而不是美。如果仅仅从美的角度来探究或者阐释艺术，将缺乏足够的意义和价值，因为艺术的核心是现实和想象力的结合。现实是指艺术家所获得的或者承受的事实、真理或经验；想象力则是以艺术的形式对现实进行观念或思想的创新。假设一个人要以自己的设计来建造一座房屋，这并不意味着他没有在地表上实际建造房屋，而意味着房屋的结构是他专门基于地表而设计的。地表建造和房屋设计可以分别视作现实和想象，而房屋的建造可以被阐释为一种技艺或者创造。艺术家直接或者间接地将其想象性概念与现实联结起来，从而创造出艺术。因此，现实可以被称为想象力的来源；同时，创造可以被描述为想象力的结果。

　　艺术是一种纯粹的创造，它既没有偏见，也没有任何含混。艺术可以在深思熟虑、不懈努力和倾注心血之后完成。也许，艺术的创造既不是以美为中心，也不是为了期待回报和赞美，而是以视觉对象的形式，用想象力来揭示现实。关于艺术之美，聚讼纷纭。柏拉图和亚里士多德提出了他们对客观美的看法，这意味着美在于对象，与鉴赏者的经验无关。然而，大卫·休谟和康德声称美是主观的，与情感有关，美存在于鉴赏者的心中。在我看来，只谈美，却不触及艺术的核心，就像从外表判断一个人一样。艺术家的艺术意图不是展示美，而是以一种深刻的方式去传递历史的知识、信息、事件和实践。因此，美并不取决于对象，而是取决于鉴赏者的感知。

　　艺术的形式各式各样，通过现实和想象力的结合而被构造。缺乏现实，想象力将会虚幻缥缈，毫无价值；而没有想象力，现实也将索然无味。现实增强了想象力，令艺术创造更为精彩。现实一般是指艺术家看见和观察到的对象或者情境，艺术家以建设性的方式对其进行了视觉艺术的创造。列夫·托尔斯泰曾言：“艺术是个体在经历了某种情感后，有意将其传递给他人的活动。”唯有拥有熟练技艺和丰富知识的人，方能以想象力的方式打磨艺术，传播实际证据。因此，审美体验是艺术不可分割的一部分。在艺术中，审美是对核心真理的体验，艺术也是从现实和想象中产生的创造。

　　艺术是人类思维能力的一种实践。其形式和结构多种多样，但大致可分为传统艺术和现代艺术。洞穴绘画属于传统艺术，现代艺术则以各种形式出现，用于交流。因此，现代美学的核心是对艺术和自然的审美体验，被视为一种独特的知识形式、一种情感体验或者一种想象力实践（Imagination and Art: Explanations in Contemporary Theory）。著名思想家鲍姆加登写道：“美学虽然在总体上仍是‘感性认识的科学’，但也是自由七艺的理论，是低级认识能力的逻辑，是审美思考的艺术，是理性类比的艺术。”无疑，艺术是一种引人入胜的承载理性和逻辑的方法。人类的感觉器官所看到和观察到的对象，会借由深入的思考，在艺术中被揭示出来。伽达默尔曾言：“经验提供了资源，令想象力得以发挥其建设性和批判性的功能。”因此，想象力是一种重构，而经验或者现实是推动想象力发挥建构性和批判性作用的引擎。

　　（作者单位：中国社会科学院大学黄埔高等研究院；译者单位：中国社会科学院大学文学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