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内生产总值从五十四万亿元增长到一百一十四万亿元，人均国内生产总值从三万九千八百元增加到八万一千元，经济总量稳居世界第二位，全社会研发经费支出从一万亿元增加到二万八千亿元，居世界第二位，研发人员总量居世界首位……中国共产党二十大报告中的一组组数据，说明了十年来中国经济社会发展所取得的历史性成就。经济发展关乎民生大计，而中国经济的增长也对世界经济有着不可忽视的影响。瓦尔代俱乐部讨论会项目负责人、俄罗斯国际事务委员会（RIAC）成员雅罗斯拉夫·利萨沃利克（Yaroslav Lissovolik）在接受本报记者采访时畅谈对二十大报告的认识，中国经济发展对世界的意义，以及中国应如何通过金砖国家等合作平台实现创新，为全球治理贡献更多的力量。

　　《中国社会科学报》：您对二十大报告中哪些内容印象最为深刻？您如何看待这些新的表述对中国未来发展的指导意义？

　　利萨沃利克：报告强调，高质量发展是全面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国家的首要任务。构建高水平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坚持和完善社会主义基本经济制度，充分发挥市场在资源配置中的决定性作用，更好发挥政府作用等，从这些表述中可以看出，中国将继续支持非公有制经济发展，同时鼓励市场在经济发展中发挥主要作用，这些对投资者来说都是重要信号。报告也强调了改革开放的重要性。在我看来，改革开放不仅是过去40多年中国飞速发展的关键，也是未来10年中国在经济现代化上取得成功的重要保障。

　　对世界经济来说，这些表述意味着中国致力于推进经济体系的进一步现代化，支持开放市场，以实现“共同繁荣”。这本质上是一种“双赢”经济战略范式，它提高了国际经济合作的可能性，区别于美国和其他一些发达经济体当前奉行的经济贸易保护主义和现实政治。

　　具体来说，考虑到去全球化、供应链中断和全球经济衰退等一系列国际事件和形势的复杂性，二十大报告指出要专注于发展那些仍未能展现出足以赶超发达经济体增长的行业，包括信息技术和计算机技术等领域。这些领域的发展将在很大程度上决定未来几十年各国经济的竞争力。中国想要发展这些高科技领域，可以通过中国近年来推出的平台，如“一带一路”倡议、“金砖国家+”、《区域全面经济伙伴关系协定》等，与全球南方的伙伴建立战略联盟。

　　未来五年中国的发展极为关键，中国和世界经济需要克服当前地缘政治裂痕的危险性、新冠肺炎疫情带来的持续冲击以及可能出现的全球衰退带来的脆弱性。中国在引领世界经济发展方面的作用，将取决于其创新和提出经济合作新模式的能力。报告指出，中国的目标是构建高水平的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中国这一宏伟目标，对世界经济的复苏和活力增长至关重要。

　　《中国社会科学报》：近年来，“逆全球化”思潮兴起、贸易投资保护主义抬头、经贸摩擦持续升级，经济全球化明显遇阻。在此形势下，中国继续实施经济领域的市场化改革，推动开放进程，倡导全球化有何意义？

　　利萨沃利克：在全球经济发展的关键阶段，中国扮演着特殊的角色。当前，全球经济发展的一个显著特征是各国经济和地区之间的裂痕越来越大。在去全球化的浪潮中，中国正在推进振兴全球化议程，如通过“一带一路”倡议加强互联互通、通过《区域全面经济伙伴关系协定》推动贸易开放，通过“金砖国家+”增加包容性。中国还积极推动建立新的国际机构，如新开发银行和亚洲基础设施投资银行。随着全球经济日益碎片化和区域化，中国可能成为全球化进程中的关键力量，扭转保护主义和去全球化的趋势。

　　最值得一提的是，中国的全球化是“开放和包容的全球化”，与过去几十年主导的排他性和非替代性全球化不同，中国的全球化为世界各国经济发展提供了更多的选择。

　　《中国社会科学报》：如您所说，中国在全球治理方面的贡献需要依靠创新以及提出经济合作新模式的能力。在您看来，中国应如何通过如金砖国家等全球南方合作平台实现创新？

　　利萨沃利克：在我看来，中国近年来的主要创新是“金砖+”模式，因为这是全球经济中第一个开放、包容、多元的伙伴关系。这一模式为建立一个发达国家从未探索过的联盟创造了巨大的创新空间。而这种创新使中国及其发展中国家的合作伙伴在创建新型经济联盟方面站在了制度机制创新的前沿。新型经济联盟可以包括数字经济协议、“金砖+”扩展平台上的贸易和投资联盟。最重要的是，中国可以在“金砖+”平台的基础上，通过整合主要区域一体化集团和区域发展机构，引领全球治理新层次的构建，如建立一个由三个泛大陆联盟，即非洲联盟、拉美国家共同体和欧亚大陆的上合组织/上合组织+组成的联盟。这样的联盟比较容易建立，而且可能很快就会成为南南合作最广泛的平台，涵盖了全球南方拉丁美洲、非洲和欧亚大陆三个关键地理区域。这种形式为经济合作提供了很大的灵活性，它不需要所有成员之间达成全面的自由贸易协定，但可以着眼于在国际组织中建立更广泛的合作，并在全球经济的关键领域如绿色经济、环境议程、数字技术合作等方面建立共识。目前，全球经济中还不存在这样的区域机构和集团协调平台。

　　《中国社会科学报》：您如何看待后疫情时代的世界经济复苏？中国和金砖国家在这一进程中将发挥怎样的作用？

　　利萨沃利克：世界经济在2021年短暂复苏后，再次走向负增长。目前，国际货币基金组织等国际机构发出的世界经济衰退警报越来越多。这在很大程度上是由几个系统性问题综合造成的：流行病持续存在、地缘政治风险以及物流链和能源供应中断。

　　在这方面，中国和金砖国家伙伴可以为克服这些挑战发挥决定性和主导作用。比如在防治新冠肺炎疫情方面，共同努力研制疫苗并向其他发展中国家提供疫苗。“金砖+”集团在解决能源安全问题方面也有很大潜力，阿联酋和沙特阿拉伯等石油出口国与“金砖+”集团的关系越来越紧密。为应对地缘政治和地缘经济挑战，金砖国家需要在建立新的金融机制方面发挥更积极的作用，包括通过更多使用本国货币实现全球经济的去美元化和创建新的金砖国家储备货币，如R5倡议。

　　最后，金砖国家需要建立新的危机应对机制，在区域发展中发挥更大的作用。这一新的危机应对机制可以依靠金砖国家应急储备安排发挥更大作用，与发展中国家的区域发展机制合作，制定应对衰退风险的协调措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