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主是人类政治文明的结晶,而非意识形态;是全人类共同价值,而不是以普世价值自居的西方专利。探讨民主要走出近代,回到本源。
揭示民主本性
打开西方民主教科书,第一句就是“民主起源于古希腊”,真乃“言必称希腊”。西方文明起源于古希腊,故此西方便将民主说成是西方专利。其实,古希腊是“城邦国家”,希腊民主是城邦民主形式,是人类民主的特例,怎么就成了世界文明多样性视野中民主的起源?
再说,西方文明的另一个源头是希伯来。在“米兰敕令”(公元313年)确立基督教一神论后,民主便被包装为一神论的“普世价值”。并且,由于西方殖民世界,而将民主叙事说成近代政治文明起源于欧洲,进一步将“民族国家”治理模式“普世”化,形成西方的人文主义。这种人文主义建立在人—神关系契约基础上:神与王的契约——把恺撒的给恺撒,把上帝的给上帝;王与贵族的契约——大宪章;贵族与政府的契约——代议制;政府与人民的契约——社会契约论。这种“民—神”现代民主观,形成了公共空间(公域)与私人空间(私域)二元对立的逻各斯中心主义,后来演变为国际层面民主—专制的二元叙事。
然而,世界上大部分国家的起源并不是城市国家,现在也并非民族国家,怎么要对希腊城邦民主认祖归宗?民主的起源是多元的:非洲有“大树底下的民主”和 “乌班图”形式,拉美有多元参与民主形式,阿拉伯地区有伊斯兰民主制“舒拉”。忽视民主的逻辑起点和多元文明起源,把西方对世界的殖民进行合法性包装,说成是所谓的普世价值,这是对民主的莫大讽刺,造成了民主的悲剧和民主的异化。现在,西方也深受其害,民主退变为民粹。
在本质上,民主是人民当家作主。何以为家,何以作主?这里有“民主场”的问题。现代民主是确立民主场,即民主起作用的土壤。美国的盟友其实是安全依附性国家,在国家安全主权上是无法作主的,人民何以作主?民主与主权密不可分。美国就是通过其资本、技术优势控制盟友和其他国家,导致他们“被民主”。
还原民主本质
没有人能够自诩民主,而把别人说成非民主,甚至认为自己的民主是“历史的终结”,让人类民主定于一尊。二战结束后,西方民主的西方性凸显,殖民色彩淡化,但霸权色彩日浓。现代性的张扬结合一神论的扩张,造成美国的民主外交灾难,反衬出了美国民主陷阱。
一是民主为资本所束缚。现代西式民主起源于欧洲,平等是民主的前提:神面前的平等——新教革命;法律面前人人平等——宪政。但到了美国,民主与自由挂钩,却与平等脱钩,变成了自由民主,具有强烈的宗教自由、个人自由的美国色彩,以掩盖其在财产面前不平等的事实。民主的“民”,不再是一般的公民,而是转化为选民、纳税人。这无形中设立了民主的政治、经济条件。资本具有天然的不平等性,将民主俘获为资产阶级的工具和有钱人的游戏,谁纳税多,就为谁服务。因此,美国很少谈经济民主。新自由主义全球化造成美国民主内卷,不平等的社会导致占领国会山闹剧,演绎了“美国反对美国”“民主反对民主”的鲜活政治叙事。
二是民主为技术所束缚。如果每个人都能自己作主,当然就是自由的。选举民主和虚拟化的经济高度依赖大数据,而美国的快乐教育又悄然实现了社会分层,那些以为10的19次方和20次方之间只有“1”的差别的人,怎么可能知道候选人的经济政策有什么不同?知道把自己的票投给谁?技术滥觞侵犯人权,甚至控制了其他国家的主权;私人资本驱动的创新,使得资本与技术的合谋共同绑架了民主,方便美国以民主名义控制世界——挟民主以令诸国。
三是民主为神所束缚。托克维尔在《论美国的民主》中写道,“自然环境不如法律,而法律又不如民情”。如今,种族、族群、移民等问题撕裂美国社会,严重助长了政治极化。美国不再是大熔炉,诸多不确定性条件下的传统宗教信仰也遭遇新的社会信任危机。本应让人民作主的民主,现在变成了以神的名义替人民作主。面对新冠肺炎疫情全球肆虐,美国为何疫情失控?就是相信技术——疫苗、药物,相信资本——不去隔离、封城,笃信神至上而非人民至上,高喊“与病毒共存”,强调自由而非秩序,崇尚利己而非利他。所以,新冠肺炎疫情防控的制度绩效与治理套路,直接且充分暴露了西方民主的虚伪性,尤其是美国式民主的神话:谁的民主?强者的民主,有钱人的民主,统治者的民主。
美国的民主制度逐渐异化和退变提醒我们,一种文明不改革自己以适应变化的环境,必将走向没落。在中华文明的思维逻辑中,人与天不是契约关系,更没必要经历天—神—王—贵族(政府)—人的分化,天底下有诸神,主张敬鬼神而远之,反对装神弄鬼,无法无天,从而实现天人合一。中国共产党继承和发展了中华优秀传统文化中的“天人合一”理念并有机地运用于现代国家治理实践,推进绿色高质量发展,而且在执政规律和政治文明实践中创造性地阐明了“江山就是人民,人民就是江山”的人民观是人间正道。美国总统林肯讲的是of the people(民有)、by the people(民治)、for the people(民享),为孙中山先生吸收发展为“三民主义”。而中国共产党则强调in the people(人民中心)、before the people(先锋队)、after the people(公仆)。因此,中国共产党不是传统意义上的西方政党政治主体力量,更超越了中国古代朋党作为政治派系的狭隘官僚政治,她明确倡导以人民为中心,追求人类公平正义,实践全过程人民民主,超越了人—神观基础上的近代西方政治文明和当代西方政治实践。
创新民主文明
当今世界处于百年未有之大变局的一个重要表现,是从原来所谓的工业文明走向数字文明和生态文明。数字文明时代,区块链、万物互联技术,推动分布式、网格状、去中心化、去权威的治理模式;人工智能在考验是人定义机器,还是机器定义人,抑或相互定义。科技发展推动数字文明进步,必须做好科技伦理的积极定位支撑与实践治理,所以我们要特别强调以人民为中心。生态文明强调可持续发展,所以我们要强调民主的可持续性。以人民为中心和全过程两者的结合,就是全过程人民民主。
西式民主并不服务于人民。孔子曰“君子不器”,强调为政以德讲求“道器合一”,不拘于一时之用。支持人民当家作主,而非民主的异化,不可成为金主的掩饰;是化成天下,而非以普世自居、皈依他人或神灵。全过程人民民主诠释了中华优秀传统文化有教无类、天下无外的思想,契合信息社会的民主诉求。
全过程人民民主特别强调党的领导、人民当家作主和依法治国的有机统一。现代政治往往是政党政治,人民通过政党参政。民主与政党的关系是个体与集体、个人与制度、程序与目的的关系。政党政治是实行民主的前提条件,结果西方把多党轮流执政描绘为现代民主的唯一通则。多党执政是换人、换利益集团、换执政理念,但不换本质——为资本服务的本质。而中国共产党并非西方政党,不实行所谓的政党轮替,但通过自我革命与人民事业融为一体。这种民主实现图景,能够根除西方政党政治换汤不换药的政治保守性和民主虚伪性。民主是个好东西,正如市场是个好东西。但正如市场不是自动起作用的那样,中国的政治治理模式强调让民主更好发挥作用,让民主这个好东西做好事、办实事,必然需要党的全面领导。中国共产党始终代表最广大人民根本利益,与人民休戚与共、生死相依,没有任何自己特殊的利益,从来不代表任何利益集团、任何权势团体、任何特权阶层的利益。因此,党的领导确保了全过程人民民主始终不忘民主初心、牢记民主的目的,是全心全意支持并服务于人民当家作主。
总结历史上的民主发展规律,我们可以看到,民主是人类政治文明的结晶,超越了意识形态;民主是多元的,而不只是多样的;民主是全人类共同价值观,而不是西方普世价值观;民主是内生的,而不是外生的;民主要适应国情、适应时代,这是人类文明演绎的规律。人类命运共同体开创了各民其主、各主其民、民主与共、天下民主的新天地,正在并且必将进一步推动人类民主大繁荣、大发展。
(本文系中国人民大学习近平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研究院课题“全人类共同价值与人类命运共同体研究”(21XY15)阶段性成果)
(作者系中国人民大学习近平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研究院副院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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