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球贸易与投资合作作为国际经济治理体系中的重要一环，在今年二十国集团（G20）杭州峰会上首次成为核心议题，并在多轮讨论中取得了一系列卓著成果，为全球贸易治理注入了“中国智慧”。在当前全球经济贸易发展停滞不前、国际贸易和投资领域全球治理严重分化、逆全球化思潮甚嚣尘上的背景下，G20杭州峰会将贸易和投资议题机制化，并为下一步开展切实行动提出了诸多可操作的决议，凸显出中国作为全球重要的贸易大国和投资大国对此问题的密切关注。

　　当下正处于全球贸易治理体制转型期。随着价值链贸易的兴起，关税、配额等传统贸易议题所涉及的“边境措施”对全球贸易的限制作用日渐式微。以美国为代表的西方国家为进一步实现自身在服务与资本等优势领域的全球扩张，力主在标准、监管、商业惯例和司法环境等议题上推行深层次一体化的“边境内措施”谈判。在寻求多边框架无果后，美国等发达国家另起炉灶，试图通过构建以“边境内措施”为主的新贸易规制，重拾全球经贸治理的主导权，进而达到维护本国国际竞争力和约束中国等新兴经济体经济发展的目的。新规制的产生，从理论上讲应起源于对当下全球生产和贸易模式变化以及随之而来的对新贸易与投资政策需求的反应。但从目前实践来看，已出台的新贸易规则往往带有很强的政治导向性，且表现出浓厚的歧视性色彩。美国等发达国家长久以来所秉持的全球贸易治理观也并未发生根本性变化，仍然倾向于关注国内利益集团诉求，依据自身利益得损制定国际贸易规制，而对于欠发达国家广泛关注的发展诉求则考虑甚少。

　　此外，当前世界经济表现疲软，各经济体在“平庸增长”中加速分化，传统的财政刺激与货币宽松政策效果几乎消失殆尽，而新的经济增长动能仍未成型。经济发展疲软引致的收入增长停滞、收入不平等加剧等问题，诱使民粹主义和反精英主义等反全球化势力抬头，逆全球化思潮蔓延，贸易保护主义兴起。今年以来，英国公投脱欧、美国大选特朗普上台以及欧盟右翼势力发展无不是这些情况的现实表现。此外，地缘冲突风险加剧，难民危机与恐怖主义也为全球化带来新的挑战，加重了世界经济的不稳定性。当下西方国家力推的贸易新规制基本破产，前一时期着力推进贸易新规制构建的美国、欧盟等经济体，纷纷将重心调整至内部问题。

　　在这样的背景下，G20杭州峰会及先行的贸易部长会议在贸易和投资等议题上所取得的丰硕成果，可以说具有特别的价值和意义。

　　首先，此次G20峰会上中国提议机制化贸易投资议题，使其成为与金融和货币、财政和债务议题并行的三大永久议题，进一步丰富了G20全球经济治理平台的内涵，也表明了我国作为全球最重要的贸易和投资国对此议题的关切。

　　其次，峰会成果为促进贸易与投资合作设计了切实可行的具体路线，并列出了优先选项。在重申多边贸易体系权威地位、继续推进多边框架下贸易合作的基础上，G20杭州峰会重点关注全球贸易增长战略，在多个议题上开展有效的行动，拉动全球贸易回归到稳定增长的路径中来。而此次峰会率先提出的全球投资指导原则，则为协调各经济体投资政策合作、促进全球资本流动提供了统一的指导思路，是“中国智慧”助力全球治理的集中体现。峰会还专门为帮助发展中国家和不发达国家及中小企业参与全球价值链提供了多方面的支持，进一步提升了全球价值链的包容性与协调性，反映出此届峰会对于发展议题的关注。

　　此外，杭州峰会还第一次创立了贸易投资工作组，为推动议程和成果中所达成行动路线的具体实施搭建了平台；针对贸易和投资议题，G20工商峰会与智库会议同样提出了多项建议，为议题的发展与实践提供了重要的咨询渠道和智力支持。

　　从中国加入WTO到今年，已经走过了十五个年头，其间中国在全球贸易中的地位获得了显著提升，但当前的国际贸易规制与全球贸易格局的发展趋势相比呈现出严重的脱节现象，在一定程度上对中国和其他新兴经济体对外贸易的持续发展已经构成了阻碍。而G20杭州峰会关于贸易议题达成的成果，则契合了大部分峰会成员国以及其他发展中经济体所面临的问题，加强了贸易政策及措施的协调，有助于改善中国以及其他经济体的对外贸易环境，也能促进中国的贸易政策改革与贸易结构优化。此外，峰会将“发展问题”置于国际贸易领域中突出的位置，既符合中国国内的可持续发展理念，又能获得广大发展中经济体的支持。中国认识到，无论是中国的发展还是世界各国的进步，可持续发展都是必由之路，因而极力推介落实《2030年可持续发展议程》，并将其嵌入到贸易问题中。中国政府积极推动的“一带一路”倡议正是以中国方式、中国方案帮助其他国家在开放中实现发展的最佳体现，也是以行动支持杭州峰会倡议的生动案例。

　　作为此次G20峰会的东道国，中国担负起了倡导开放经济体制、完善全球经济治理结构的重任，从多个维度寻求成员共识，引导会议积极进展，实现了共赢的目标。中国秉持包容、可持续的发展理念，促成G20成员国之间达成全球贸易投资合作的新共识，为G20贸易投资议题打上了发展的烙印，为构建一个全面包容的全球经济治理体系作出了重要的贡献。事实证明，仅仅依靠市场准入、规则等传统单元已经不足以应对全球市场的多元化需求，通过基础设施互联互通、统一标准监管、推进能力建设，寻求全球经济合作的常和博弈领域，才能确保全球化稳定持续发展下去。

　　（作者单位：对外经济贸易大学中国WTO研究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