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移民城市中，不同地区移民的到来形成了各具特色的移民文化。图为广州街头的非洲移民。资料图片
现代城市的形成与壮大，常常与移民的大量涌入息息相关。以色列学者裘德·马特拉斯曾说：“都市化在很大程度上是一种移民现象。”正是移民的艰苦奋斗和辛勤劳动，创造了移民城市发达的商业文明和独特的人文风貌，形成了移民城市特有的文明形态。
移民城市的文化多元性
在移民城市中，不同地区移民的到来形成了各具特色的移民文化，但主要是观念形态的文化。他们离开故乡，希望打破和舍弃原来的束缚和限制，改变原来的生活方式。他们借助新的机遇，努力在新的土地上创造新的文明，这背后主要是有一种观念文化的力量，包括伦理道德、宗教、哲学、艺术、文学、政治法律思想和教育思想等。正如有学者所提出，它在结构上表现为两大层次：一是移民心理，二是直接反映移民心理的各种社会意识形式。因此，不难看出，移民文化是狭义上的文化，即精神文化，这种精神文化具有自己的独特性。
首先，移民城市的文化是一种异质性文化，具有很强的包容性。由于现代移民来源复杂。这些移民有各自不同的出身背景、风俗传统、生活习惯、伦理观念和教育经历等，表现出来的喜好甚至价值判断都不尽相同，这就使得移民城市的文化呈现出明显的异质性，人与人之间的差异较之非移民地区要大得多。然而，人们来到同一座城市求生存、求发展，并且能和谐相处，共同发展，证明了移民普遍具有较强的宽容美德和包容心态，也正是这些品质，成就了移民城市文化的包容性特征。
其次，移民城市的文化是一种生成性文化，具有很强的开放性。移民从四面八方涌向一个新的城市，或聚集到一个新的地方形成城市，对他们来说，这就意味着一切要从零开始。因此，物质文明和精神文明的建设都如同在一张白纸上作画，虽然没有旧的条条框框的束缚，但也毫无基础。从文化方面来说，就是移民秉持一种精神，到新的城市经受打磨，伴随着淘汰、转换、更新、发展，从而培育出新的文化。因而，移民城市的文化不是一种既成文化，而是一种生成性文化。这种文化在生成的过程中不是封闭的，而是与移民城市的开放本质相一致，在城市发展的过程中还不断有新的移民加入，也为其文化发展不断补充新的元素和养分。因此，移民城市的文化也是因其开放性而充满活力、吐故纳新的文化，具有极强的生命力。
最后，移民城市的文化是一种革新性文化，具有很强的创造性。当代移民大多是在自由选择的情况下主动成为移民的。比起历史上由于战乱、饥荒而被动成为移民的人来说，当代移民享有并利用了更多的权利和财富、更便捷的交通和信息渠道等条件，在决定移民之前就已了解移居地的各种情况，是在权衡利弊之后做出的理性选择。移民前往新的城市，是为了获得更大的发展和成就，从而实现自己创造财富、贡献和改造社会的理想和抱负，而迫于无奈的情况较少。在当代中国，移民城市往往是改革的急先锋。移民城市的文化也充满了革新色彩，表现出强大的创造性特征。从某种意义上说，它们是被“设计”出来的。
利用机遇构建社会伦理新风貌
近现代以来，随着生产力的提高和人们活动领域的扩大，移民日趋增多，形成了数次移民潮。在此过程中，原有的乡土社会结构被打破，传统的伦理关系发生了重大改变，陌生人之间的交往日益频繁，日渐成为社会交往的主要关系。因此，如何使移民和谐相处、理性地处理彼此之间的关系，已成为移民城市在伦理精神构建中必须面对的问题。失去了乡土亲情联系的移民，其伦理关系不可能再用乡土社会的方法建构，而应该立足现代社会的特点，构建符合现代城市要求的市民伦理和市场伦理。
其一，市民伦理是移民城市的基本伦理。简单说，市民伦理是在传统社会向现代社会转型的过程中形成的，调节基于商业文明的城市市民之间关系的伦理规范的总和。它随着近现代城市的兴起而出现，反映城市居民和谐相处的愿望，是市民在日常生活中应该遵循的基本伦理规范。在移民城市中，人们原有的生活习惯、文化传统多有不同，移民之间没有血缘关系，也缺少地缘关系，更多的是业缘关系，人们都需要建立对新城市的归宿感，这种离开了天然亲情人伦的归宿感只能有赖于新的行为规则和伦理精神的确立，诸如公正、多元、包容等。这些伦理精神契合了移民城市的基本需要，基于这些伦理精神而形成的伦理规范就是市民伦理。只有消除了因贫富、地位、出身等传统因素导致的身份高低贵贱的区别，不因外在因素而影响人们的行动自由、价值实现，才能使移民慢慢建立起对新城市的精神依恋，每个人都因这座城市的市民身份而享受共同的殊荣和权利，也承担共同的责任与义务，移民城市才能因此具有吸引力，建立起自己的城市伦理精神。
其二，市场伦理是移民城市的经济伦理。移民城市是现代化过程中城市形成的一种形式，彻底脱离了传统自给自足的生产方式，形成了市场经济，因此，移民城市都是经济活跃、市场繁荣、充满活力的地区。然而市场经济的发展不仅需要完备的制度规范，也需要建立良好的市场伦理。在市场经济中，人们享有极大的自由，依据市场需要来生产。然而，这种自由也为人的私欲、贪念打开了闸门。一些人希望能够以最小投入赚取最大收益，各种欺诈、不诚信的商业行为就容易发生。随着这些不良行为的恶性循环，人们定会发现，所有人都成了受害者，最终并没有赢家。因此，市场经济的自由不是无限度的自由，而是需要大家共同达成共识和制定规则。这些共识和规则就是市场伦理精神的反映，包括诚信、契约精神等。总之，市场经济的有序发展正是基于良好的市场伦理规范和精神。不仅是生产，而且是保质保量地生产，才是在市场竞争中站稳脚跟的法宝。正是在此意义上，市场经济实现经济繁荣与市场伦理的统一，既是道德经济，又是法制经济。
（作者单位：深圳大学社会科学学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