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府文化概念不断延伸
2013年09月29日 15:13 来源:《人文岭南》2013年9月27日第32期 作者:王杰

 

    近年来,广东学界对客家文化、潮汕文化的研究颇为重视,相较而言,“广府文化”似乎被挤向边缘。
 
    作为岭南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广府文化当前似乎面临着一个新的历史磨合期,即指新移民对广府文化的文化身份认同。也就是说,约两千万新广府人要真正融入广府文化圈,需要一个艰苦且相对长的时段。与客家、潮汕文化不同,广府文化的地域、方言概念越来越淡化,边际外延也越来越模糊。这似乎给学界、民间造成一种“假象”——以为广府文化已被岭南文化所淡化。
 
    然而,当下呈现的“沉默”仅是一种“过渡”现象。随着边际空间的拓展与升华,必将为广府文化的兴盛,提供更为宏大的机遇。
 
 
应是“泛”广府的文化
 
 
    “广府”缘自一个历史地名,铭刻着原生的历史文化印记,随着时空的更替,不断变化发展,逐渐演绎为一个地域文化的代名词,乃至成为人们热衷研探的文化载体——广府文化。从历史的、个性与内涵的意义上说,“广府文化”是一个富有岭南风韵与特质的文化概念。这个概念又是和明清两代的行政设置相关联的。
 
    如何给广府文化定位(诸如“广府”、“广府人”、“广府文化”等),首先要弄清这些概念所蕴涵的矛盾的对立统一关系,即“古”广府非“今”广府,“彼”广府亦非“此”广府。我们无须复活一个历史文化的标本,但是,我们有责任去厘清广府文化的发展因由,以利于承传、创新与发展。因为,优秀的历史文化传统,可以支撑和提振现代文化创新的内蕴。
 
    从语言角度上说,广府文化是“泛”语言的文化。语言是最显现的文化标记,文化的概念首要和主要的标尺就是方言,方言既是表征,亦彰显其个性特质。维系广府文化的标志语言是广州方言(粤语)体系。
 
    长期以来,粤语基本呈现的是一个“封闭式”的语言体系,粤语保存着大量古语古音,其中单音节词比较多,北方方言则是从单音节向双音节转换(粤语与普通话差距较大),粤语因之被称为古代语言的活化石,这就是“个性”。
 
    需要特别指出的是,广府一域虽以粤语方言体系为主要方言标记,但是在以“粤语”为“强势”的广府地域板块中,还生活着少数不操粤语的“异言”群体,比如中山有讲闽南语的,也有讲客家话的。
 
    可以说,与客家、潮汕文化的单一语言不同,广府文化地域的语言是多元的。语言的认同就是文化身份的认同。如此,新迁入广府地区者,或者在粤语地区曾经生活过又到其他地方发展者,只要他对广府有认同感,那就应该算是广府人。从地域的角度审视,广府文化是泛地域的文化,这个“泛”字,似应以粤语为主要标志。以粤语为纽带,广府文化的地域概念又有多源头、多走向的特征,“泛”义浓重。
 
    一般认为,广府源自“广州”。“广州”一词最早见于东吴黄武年间,那时的“广州”是岭南的大州,管辖范围广及今广东和广西东部。时下所说的“广州府”,乃是明清以来的行政设置,包括南海、番禺等十几个县,辖区相当于今珠江三角洲的腹地一带。
 
    历史上的“广府人”,有源出多头之说,有说来自两汉时期的“广信”(今梧州、肇庆一带),有说迁于南雄的珠玑巷等等。要对广府文化作整体研究,广府“祖宗”之发祥地似不该被“遗忘”。说到走向,大抵包含两个层面:一是向周边伸延甚至向纵深区域辐射,一是往海外移民。
 
 
应是“泛”文化的文化
 
 
    从广义上说,广府文化又是一个“大文化”范畴,涵盖着政治、经济、社会、文化诸多层面。
 
    因移民与海洋的恩赐,广府文化泛语言、泛地域的优势凸显,这有利于冲破原本固化或封闭的藩篱,形铸多元、包容、融和与进取的文化性格。从广府走出的梁启超说:“广东人于地理上受此天然优胜之感化,其剽悍活泼进取冒险之性质,于中国民族中,稍现一特色焉。”(《世界史上广东之位置》)孙中山说:“吾粤之所以为全国重者,不在地形之便利,而在人民进取性之坚强;不在物质之进步,而在人民爱国心之勇猛。”(《留别粤中父老昆弟书》)由是,广府——从一个行政区域外延为一个文化概念,它既承载着区域空间的概念,又超越了区域的界限,成为一个大文化的载体。
 
    尤其是近代以降,开风气之先成为广府文化性格的代名词。要之,广府文化的“泛”字被大写了,不仅泛语言、泛地域、泛文化,而且泛经济、泛政治,博大精深,其妙无穷。在这个意义上说,研究广府文化,便是切入了中国走向世界、世界走入中国这个近代的大“主题”。
 
    如是,广府文化的身份认同,其基点是语言和地域的本土性,但又不仅仅限于语言、地域的因子,其亮点应是高山仰止的文化价值的认同。文化价值的认同,就是一种与时俱进、融汇创新的核心理念。有了这种理念的支撑,生活于广府地域的人,几可淡化方言维系,模糊边际意识,增强开放融汇,激发创新活力。如是,广府文化之生命力,自当强劲不息,经久不衰矣。
 
 
应是“泛”时代的文化
 
 
    时代在演化,历史重脉承。我们从哪里来,该往哪里去?这是永恒的主题。研究历史、审视文化,乃是为了借古鉴今、承传精华、弘扬文明、决胜未来。
曾记否,学人曾把广府文化的中心区域广州誉为岭南文化的中心地、海上丝路的发源地、民主革命的策源地、改革开放的前沿地等等。而当今一代矢志复兴中华的广府子孙为实现伟大的“中国梦”而努力,也正是升华了先贤的愿景。
 
    广府文化泛时代,广府人“但开风气不为师”,可谓大音希声,大象无形。
 
    史学研究尤须关注时代,参与现实,为现实服务。历史学家要有现实情怀,不画地为牢,更不画时为牢,这是哲学文化的视野,与毛泽东讲“古为今用,洋为中用”同一个要义。当下对广府文化的研究,要着眼用力承传古人的智慧、历史文化的真善美,进而循循善诱,研究和解决当代的问题。“洋为中用”亦同此理,而且“洋为中用”应与“古为今用”携手并肩,强化于广府文化的研究领域之中。
 
    广府文化研究既是一个学术的大殿堂,又是一个有利于促进当今社会发展的大平台,我们要以饱满的现实情怀,炽热的人文关怀,为广府文化的真善美鼓与呼,为发挥广府文化正能量行与动,时不我待也。
 
(作者单位:广东省社会科学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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