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家诗人丘逢甲故居 夏远鸣/摄
本文所谓“客家”主要指以梅州为中心的粤东,所谓“客家文学艺术”,则主要指客家文学、客家民间文艺、客家民间工艺等。
历史上,客家先祖从中原跋涉而来。作为一个民系,在漫长岁月中,客家在与他者世界的碰撞磨合中完成了自我形象建构。解读客家,作为历史文化符号的“中原”,与交流融合的“迁徙”以及人文地理的“山区”,是不可或缺的三大因素。而象征时间与空间转换的迁徙,不仅孕育了使客家区别于其他汉民系的历史人文,也造就了客家文学艺术的独特品质。
客家文学中的“中国”与“世界”
“客家文学”是近30年来随着客家研究浮出水面并成为显学而提出的概念。但作为学术概念是否成立、如何界定其内涵与外延,始终未达成共识。
20世纪90年代末,有论者在综合已有研究基础上曾作过努力,并形成相对科学的描述,即认为“客家文学即是有客家人特色的文学,反映客家人的社会生活,描绘客家人所处的生活环境,表现客家人的思想感情”,其内涵应包括如下几方面:所有以客家方言为载体的文学作品,如客家歌谣、客家民间故事、客家山歌(文本)、客家山歌剧(文本)、采茶戏(文本),文人创作中的方言小说、方言诗等;客籍作家不论采用何种方法,只要在作品中描绘了客家人的生活环境,反映了客家人的社会生活,表现了客家人的思想感情,都属客家文学;非客籍作家若能深入客家地区,创作出反映客家人生活的文学作品,也可归入“客家文学”。
本文认为,“客家文学”主要包括客家民间文学和客籍作家作品。后者显然是主体,在历史上大致可分为几大类型:一是晚清前后粤东诗人群体。主要指以黄遵宪为主体的诗人群体,包括宋湘、黄香铁、丘逢甲、胡曦、温仲和、梁居实、叶璧华、范荑香等。二是留馀堂张氏族人著述。留馀堂乃现代作家张资平故居,为历史上“嘉应名族”张氏第十六世孙张应谦在广州开绸缎庄发财后所建。张氏家族“子孙(以)读书为业”,仅从十七世至二十世不到80年的时间里,便出了七位举人,有“兄弟父子同登科,三代官费博士家声”的佳话。在黄遵宪等作序的《梅水诗传》中,仅留馀堂张其翰等的诗作,辑录便达238首,几占《梅水诗传》“初集”篇目的十分之一。三是“五四”以来以李金发、张资平、“中国诗歌会”成员(如蒲风、任钧、温流等)等为主体的现代作家群体。与近代诗人群体相比,“五四”以来现代的客籍作家“群体”意识和性质的表征都显得相对淡薄些。
上述客籍作家的创作在20世纪中国文学的转型(近代)与发展(现代)中曾起过举足轻重的作用,同时也是我们考察日常的客家、历史与文化的客家之中的一个重要窗口。在他们的文学世界里,“中国”传统千丝万缕,也不乏“世界”元素。一般人很难相信,在从典型客家围屋留馀堂闯荡到上海滩的张资平笔下,基督情结常常成为其书中人物的精神救赎之路。“中原”、“迁徙”与“山区”,就这样奇特地交织在客家文学的世界里。
民间文艺“三足鼎立”
客家民间文艺主要指在粤东客家地区流行的音乐、戏曲、舞蹈、曲艺等。客家音乐中有汉乐、山歌、儿歌、小调、宗教音乐,舞蹈中有龙狮舞、灯舞、采茶舞、秧歌舞和鼓舞,戏曲中有汉剧、山歌剧、木偶剧、采茶戏和东河戏,曲艺中有快板、南北调、花朝戏、道情、杂技。这其中,客家山歌、广东汉剧、广东汉乐形成三足鼎立的格局。
客家山歌被音乐界称为“岭南奇葩”,它既继承了《诗经》神韵,又受唐诗律绝与竹枝词的影响,同时还吸收了南方畲、瑶等土著民族民歌的优点,具有鲜明的山区乡土气息,特别是其歌词中使用了方言俚语,旋律跌荡起伏。广东汉剧被誉为“南国牡丹”,从早期的“外江戏”经过漫长发展而来,通过不断吸收粤东民间音乐,在皮簧戏中别树一帜。其中州音韵的舞台语,既保留了中原地区的民俗文化特色,又与客家话在语法、语音、语系等基本相同。(李荀华等:《广东汉剧发展史》)广东汉乐则因其浑厚的中州古调成分被称誉为“流落民间的皇家女”,它与广东音乐、潮乐并称为音乐上品。《出水莲》、《崖山哀》、《平沙落雁》等,是广东汉乐中的名曲。广东汉乐可以说是历史上客家先祖在“衣冠南迁”过程中带来的优质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但这种中州古调在从宫廷流向民间、辗转流传的过程中,受语言生存环境,民情风俗等的影响而日渐“承中原而粤化”。
广东汉乐曲目中特别值得一提的是客家筝曲。“客家筝曲又名汉乐筝曲,有大调、串调和小调三大类,是从客家音乐中发展出来的”,它一方面保留着中州古调古朴清秀的个性;另一方面又受到汉剧及当地民间音乐的影响,在风格上形成了独特风貌。凄怆中度、哀而不伤是客家筝曲的特点。
至于客家民间工艺,则包括剪纸、雕刻、版画(年画)、刺绣、服饰、陶艺、纸扎、编织、五华石雕等,种类繁多,各具品行。与北方民间工艺比较,这些工艺明显地吸收融化了客家地区的历史人文精华,同时又另有一种情韵,例如五华石雕,就颇能体现五华朴直硬爽的民性、民风与民情。
(作者单位:嘉应学院文学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