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家文化的形成与发展是中国历史上中原汉文化、闽粤赣三角地区的土著文化和区域地理环境等诸多因素的综合产物。

　　历史上中原汉文化对客家文化的影响

　　从客家地区现在保留的风俗习惯、民间信仰来看，客家文化与中原汉文化有不可割舍的关系。如客家人对当地“二次葬”的习俗、酿豆腐的食俗、中秋吃月饼的风俗都充分地体现了客家人对中原汉文化的强烈认同。

　　实际上，客家文化是中原汉文化的遗存，主要原因可以归结为历史上汉文化对岭南地区传播的结果。传播的方式一方面是部分北方汉人的迁移，但更主要的是代表国家意志而南来的地方官员出于国家统治的需要对儒家文化的推广、传播，从而使百姓遵从国家法制，实现对岭南地区的有效管理。以梅州为例，宋代以来历任官员都是如此，如北宋梅州知州刘元城建书院、明代程乡知县江西人刘彬设社学、清朝程乡知县葛三阳修学宫等。

　　客家文化形成的地理环境因素

　　人们常用“逢山必有客，有客必住山”来形容客家人的生存环境。正是基于这种情况，客家文化有时也认为是“小盆地文化”或是“山区自然地理造成的梯田文化”。

　　首先，相对独立的地理单元是客家文化地域特色形成的空间条件。闽粤赣三角地区的客家大本营地区有着纵横交错的山脉，把这一地区天然地分割开来，从而使这里北与鄱阳湖流域分开，东与闽南相阻，南与珠江流域分割。这一天然独立的地理单元，一方面为客家文化的历史形成提供了空间条件，另一方面又为客家文化保存其浓郁的地方特色和民系个性提供了保证。许多客家民间歌谣都从不同的方面反映了这种关系，如“乱世好读书，盛世好习武”等等。

　　其次，独特的地理环境不仅对客家地区的物质生产和生活产生了深刻的影响，而且对客家民系的精神生活、民俗风尚的形成也起了很大的作用。明代中期，著名的人文地理学家王士性在惠、潮一带，发现这里的人们不论男女，也不论居家或外出，都喜欢吃槟榔。经过询问，他才得知原来这里瘴气盛行，人们很容易因瘴气而致病。槟榔具有清热、解毒的功用，故而这里的人们相沿成俗，十分爱吃。后来，这一习俗又进一步延伸到岁时年节、男女婚嫁等民俗之中。

　　再次，封闭的地理环境有利于保存客家文化古朴的民风民俗。客家文化在民居建筑、风俗习惯、民间信仰、民间艺术等方面保留了大量传统文化的遗风遗俗，也是得益于闽粤赣交界山区封闭的地理环境。这种环境的封闭性使得传统文化能够在该地区沉淀下来，并且不易受到外界的影响而流失。

　　南方少数民族与客家的形成

　　闽粤赣交界山区在中原汉人未迁入之前，主要是少数民族聚居地。南方少数民族在客家形成过程中产生的作用，主要表现在语言、服饰、生产方式、民风民俗等方面。

　　第一，从客家地区现在保留的含有“畲”的地名来看，历史上畲族对于客家的形成有很大的影响。现在闽粤赣山区的畲民已不多了，可是历史上遗留下来的含有“畲”的地名依然很多。据统计，梅州市现保留下来的畲字地名超过100处。

　　第二，畲民的服饰对客家人尤其是对客家妇女的影响很深。过去长汀县客家妇女发辫盘成高鬓，状如独木舟，谓之“船仔鬓”，并系以红绳，插上银簪。其服饰明显与中原妇女不同，显然是受到畲族的影响，或许她们原来就是畲族。

　　第三，客家人的某些礼俗亦颇似畲民。如过去的客家女子大多数夜晚出嫁，男方家点蒸子或松明火把去迎亲，女子婚后第三天即回娘家谓之“转门”；畲族妇女和客家妇女都不缠足；客家人和畲民都爱唱山歌，常用山歌来抒发种种喜怒哀乐之情。

　　此外，客家人的生产生活方式也受畲族人的影响。例如畲民种菁，客家人也种菁；再如在两性的社会地位上，男女也较为平等，不像中国传统社会那样，有所谓“男女之大防”。原因与客家文化形成过程中，百越民族男女平等的社会习俗的影响有关。

　　随着客家地区对外交往的频繁以及近代以来客家人自觉或不自觉地重新燃起迁徙的热情走出山门、走向世界，客家文化的地域性和稳定性不断受到冲击，客家文化的多元性随着时代的发展将会得到越来越充分的体现。

　　（作者系嘉应学院客家研究所副所长、副研究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