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核心提示】游戏境界是军事装备战略思维的最高境界。其战略目标是创新未来的作战规则，而不只是某一具体的军事装备；发展途径是颠覆性创新，或者说科技革命；总体特征是创造未来的军事装备需求，而不是被动地发现需求。游戏境界是人类内在固有的创造潜能的自然释放，因而可以使军事装备发展战略呈现一种罕见的大格局、大气象。

　　军事装备需求与国防科技基础是军事装备战略思维不可回避的两大“刚性”约束条件。战略思维既是科学，也是艺术，是科学与艺术的辩证统一。无论军事装备需求，还是国防科技基础，都不是绝对不变的常量，它们是军事装备发展战略的逻辑前提，也是装备战略实施的实践成果，可以使军事装备战略思维呈现出不同的境界。

　　功利境界。功利境界是冯友兰先生讨论人生境界时首先提出来的。不同的人具有不同的思想境界，作为人的思维成果的军事装备发展战略也相应呈现不同的格局与气象。由于战略与人生都是个性化思维的产物，所以这里直接拿来描述战略思维。不同的是，战略在本质上是一种自觉的功利化行为。一般说来，军事装备战略思维的功利境界主要指一种以生存为核心的军事装备理念与价值取向，它是军事装备战略思维的缺省配置。

　　具体说来，功利境界通常具有这样几个特点：其一，它是自觉不自觉地以外军装备作为其思想前提和基础的，人们的眼睛始终盯着他们的对手，敌方有的，自己也一定要有；其二，战略目标是超越对手，要搞就一定要搞大的，性能方面必须超过他们，最好是一种超级至尊的无敌装备，总是希望能够一劳永逸；其三，发展途径往往是模仿，由于军事技术封锁，其间当然也要伴随一系列的技术攻关、技术革新和技术改造，然而同原创性还相距甚远；其四，总体特征是适应现实需求，这种需求是从部队当前的使命任务中直接派生出来的，其参照就是对手的装备。

　　功利境界表面上适应军事装备发展的现实需求，然而倘若马上打仗，显然会仓促，难以达到预期效果；如果眼下不打仗，若干年后现实将演变为历史，届时对手又会有新的更加先进的装备，这种适应现实需求的过程又要重演一遍。可见，以现实需求为牵引的功利境界事实上并没有预期的功利效果，反而不仅由于亦步亦趋，影响了军事装备科学发展，而且劳民伤财，把国防科技发展引向歧途。当年苏联拼命同美国搞军备竞赛，囤积大量原子弹，尤其是氢弹，在国民经济明显力不从心的情况下，不惜巨资搞出来又不得不加以销毁，是一个十分惨痛的教训。

　　可能境界。科学谋划军事装备发展，必须适当超越现实需求，走向理论需求。这是一种目前尚未呈现出来但随着形势发展很快可能出现的装备需求。这样的理论需求，名义上是由未来战争所决定的，实际上首先取决于国防科技可能提供的技术支撑。只是这样一来，军事装备战略思维的焦点便由需求牵引转向了科技驱动。军事装备战略思维的可能境界主要是指这样一种以发展为核心的装备理念与价值取向。

　　具体说来，军事装备战略思维的可能境界一般具有这样几个特点：其一，它是以国防科技作为思想前提和基础的，由科技加以驱动，可能挖掘的装备，尽可能从中挖掘出来；其二，战略目标是完善军事装备体系，走多军兵种装备联合制胜的发展道路；其三，发展途径只能是创新，国防科技中蕴含的仅仅是一种可能性，从可能性走向现实性，必然还要经历一个艰苦的创新过程；其四，总体特征是理论需求，它区别于现实需求之处是超越了各军兵种当前的利益格局，可以从国防科技发展与未来战争构想出发进行理性地规划。

　　从国防科技中蕴含的可能性装备出发，可能境界着眼于未来战争的理论需求，充分发挥人的主观能动性，使军事装备发展战略呈现一种新的格局与气象。“640工程”的可贵之处在于它充分挖掘了国防科技的潜力，形成从高炮反导、导弹反导到激光反导的反导谱系，不仅促进了国防科技的发展，而且推动了军事装备跨越式发展。当然，可能境界是以国防科技与军事装备相互作用的未来趋势作为理论预设的。如果未来战争超出预期，形势可能会被动，高炮反导显然不在未来趋势之中。所以与其消极探索与适应理论需求，不如积极创造需求。

　　游戏境界。游戏境界是军事装备战略思维的最高境界。如果说可能境界是对于功利境界的否定，游戏境界则是对于可能境界的否定，是对于功利境界的否定之否定，即肯定。当然，它是在游戏的意义上肯定的。游戏境界继承了可能境界的装备理念，扬弃了它对于未来消极被动的宿命论价值取向。军事装备战略思维的游戏境界主要是指以享受为核心的装备理念与价值取向。

　　具体说来，游戏境界应当具备这样几个特点：其一，它是以未来战争作为思想前提和基础的，人们头脑中始终憧憬着未来的可能装备，并自觉、有意识地引领国防科技走向未来；其二，战略目标是创新未来的作战规则，而不只是某一具体的军事装备，因为游戏本质上是一种规则的艺术；其三，发展途径是颠覆性创新，或者说科技革命，这里的创新是一种高智力的游戏，是一种娱乐，人们可以从中获得某种理智的快感和享受；其四，总体特征是创造未来的军事装备需求，它是主动、积极地建构和引导需求，而不是被动地发现需求。

　　游戏境界是人类内在固有的创造潜能的自然释放，因而可以使军事装备发展战略呈现一种罕见的大格局、大气象。DARPA始终致力于改变世界的科技创新并取得了阿帕网、全球卫星定位系统、隐身飞机等许多颠覆性成就，正是这种格局与气象的具体体现。近年来GOOGLE、SPACEX等涉军企业也都致力于“可能”到“现实”的转化。倘若企业家灵魂深处没有这种超凡脱俗的游戏境界作为思想基础，是无法想象的。从某种意义上讲，美国强大的国防科技与军事装备，正是根源于战略家灵魂深处的这种游戏境界。

　　（作者单位：解放军装备学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