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机械化延伸了人类的肢体，改变了战争的时间和空间概念，信息化扩展了人类的感觉器官，发掘了海量战场信息，那么在新的时空范围内处理这些信息完全超出人的能力，所以时代呼唤智能化。人工智能将全面主导未来战争。

　　AlphaGo（阿尔法狗）以其近乎完美的推演震撼了国际围棋界。人工智能等现代科技的发展，不仅极大地延伸了人的肢体，而且正在充分物化人的大脑，使未来战争成为自然界中各种人工物之间的竞技游戏。

　　未来战争将演变为纯粹理性之间的较量

　　同围棋类似，战争本质上也是一种竞技游戏，遵循一定的规律。这也是古今中外形形色色兵棋推演之所以广泛流行的思想基础。AlphaGo在围棋领域的成功是人类纯粹理性的伟大胜利，说明纯粹理性不仅可以正确地认识自然、社会本质和规律，而且能够反观自身，准确把握人类自身思维活动的规则及其特点。它不仅预示未来战争将演变为纯粹理性之间的较量，而且要求兵棋推演从历史走向未来，从经验走向理性，从现实世界走向可能世界。

　　首先，纯粹理性，包括逻辑理性、数学理性、客观理性等规则理性，在本质上应当优于直觉理性。从理论上讲，它可以顺利地走向客观真理，而只有正确的直觉理性才能够等同于纯粹理性。遗憾的是，直觉思维成功的概率非常低，所以把这种规范化、形式化的工作逐渐交给机器来做，无疑要比人们自己做起来更加专业，AlphaGo的成功便足以证明这一点。

　　其次，战争是科学还是艺术，众说纷纭。其实在胜利中二者是统一的，把它们人为割裂开来，是一种失败的哲学。从这种意义上讲，所谓战争艺术无非是科学化的技术或技术化的科学，正如围棋艺术无非是一种运筹技术、一种科学化的规则与算法。尽管战争比围棋复杂，也不过事实认知与价值选择两个方面，只要存在制胜之道，一定能够转化为规则与算法。

　　再次，未来的兵棋推演不仅像AlphaGo那样机械化、信息化、智能化，而且将拥有更为复杂的进化机制与更加高超的学习能力。面对比19×19围棋棋盘呈现出来的数量更加庞大的未来战争可能世界，人类历史上所积累的一切战争经验都相形见绌，因为未来总是一个全新的世界。这就是AlphaGo之所以威震棋坛的原因，其招式超越了人们见过的所有棋谱。

　　最后，需要说明的是，AlphaGo的胜利并非是机器战胜人类，而是人类自己战胜自己，是人的纯粹理性战胜其实践理性。一些人极力夸大人机之间的区别，把人工智能敌对化，却不知道人工智能不过是剔除人的非理性因素的人类纯粹理性，即使可以模拟人的非理性，也是一种理性化的非理性。这也是它之所以在危机时刻还能够“气定神闲”的原因。

　　人工智能在未来战争中发挥主导作用

　　如果说机械化延伸了人类的肢体，改变了战争的时间和空间概念，信息化扩展了人类的感觉器官，发掘了海量战场信息，那么在新的时空范围内处理这些信息完全超出人的能力，所以时代呼唤智能化。人工智能作为人类纯粹理性的客观化，将根本改变现代战争的面貌，并全面主导未来战争。

　　第一，人工智能可以同时强化人的体力和脑力，锻造“钢铁侠”一样的机械战士。目前美军一方面发展一种电池作为动力的外骨骼，即轻型战术突击作战服，以强壮人的体力；另一方面利用先进的芯片植入技术打通电脑与人脑之间的隧道，以电脑辅助人脑工作。我国的“脑机接口”技术也取得了重大突破。俄罗斯还在开发一种利用意念控制无人机的技术。

　　第二，智能机器人部队正在摆脱遥控，独立自主地走上战场。目前美国研制的杀人机器人已从远程遥控、计算机软件与传感器控制，发展到能够全自动执行识别敌人、判断敌情、杀死敌人等任务。未来的智能机器人系统甚至可能自主做出决定使用武器实施精确打击。俄罗斯也在研制具有独立思考能力、能够独立执行作战任务的智能机器人，它可以观察、评估战场情况，规划行动路线，同其他的机器相沟通，俄罗斯或将在未来两年内组建智能机器人作战部队。

　　第三，形形色色的智能化弹药如雨后春笋般涌现出来。航向修正弹、弹道修正弹，以及可获得最佳超爆距离的简易修正弹，末敏子弹药、高威力小型化弹药等智能化的反装甲弹药，还有安装制导装置，能够像导弹一样自动寻找、跟踪、修正目标的制导炮弹等，它赋予传统弹药以一定的思维能力，使其可以自动探测、自动识别，从而能够对目标实施精确打击。

　　第四，人工智能应用于军事领域将出现智能化战场。陆地、海洋、天空等特定时空区域中的战场感知、分析评估、指挥决策、协同打击、后勤保障等各个方面都在全方位地智能化发展。这是一个大趋势，人工智能将按照其内在固有的逻辑走向未来战争。目前DARPA正在利用人工智能，充分理解过去50年中互联网积累的各种信息，并作出准确推测。美国国防部正在实施第三个“抵消战略”，也在运用机器学习等人工智能技术“重构复杂军用系统”。

　　无人化装备成为未来战争胜负的决定因素

　　人工智能科学技术的发展创造了无人机、无人舰艇、无人装甲等各种各样的无人化装备，未来战争的需求则为它们提供了广阔的发展空间，并使之成为未来战争胜败的决定因素。首先，无人化装备作为人类纯粹理性的客观化，使得其中任何个体的力量都变得微不足道。大规模人海战术成为历史，越来越多的岗位，尤其是各种高危岗位，正在从人、人机混编向无人化装备过渡。未来战争将演变为作为交战双方“代理人”的各种无人化装备之间的对抗，战争的组织形式和军队的编制体制等都将相应地发生革命性变化。其次，由于经济、伦理的双重制约，战争代价与成本将越来越高，未来战争无疑将向短期、小型化的地区性战争转变，新的战略战术将由此发展。它对无人化装备的隐身性、敏捷性与攻击性等多种实战效能都提出了新的更高要求。再次，无论作为一项单纯的政治任务，还是直接涉及国家和民族的经济利益，未来战争最终都将通过无人化装备之间的对抗加以解决，它也要求无人化装备具有一剑封喉的独特效能。最后，未来战争越来越成为以无人化装备为棋子的战争游戏，专业化、规范化程度越来越高。人工智能在这种游戏中发挥越来越重要的作用。全面深入总结现代战争特点和规律，理性构想未来战争可能的形式，充分吸收现代科技尤其是人工智能研究的最新成果，在信息化基础上大力提高无人化装备的智能化水平，是赢得未来战争的一条必由之路。

　　（作者单位：装备学院装备发展战略研究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