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当前复杂多变的国际形势和地缘战略格局中,我国国家战略目标与总体国家安全观的贯彻实施,对我军高级军官战略素养提出了更高的要求。通过解读美军战略领导力的内涵特点、培育路径等,批判地吸收借鉴其经验,可更好地构建我军战略领导力培育体系。
战略思维能力是战略领导力核心
美军认为,领导力就是战斗力,它直接体现在作战指挥和战斗过程中。现代战争正在成为领导力的战争,领导力的强弱对战争胜负有着决定性的作用。运筹帷幄的战略领导力,是驾驭战争的基础、统领三军的艺术、提升战力的至要。
美国陆军战争学院对战略领导力的传统界定是:在一个多变的、不确定的、复杂的、模糊的全球环境中,面对机遇和挑战,通过塑造组织文化、分配资源、发布政策和指令以及构建共识等途径来达成共同期待的愿景。可见,战略领导力是一个动态的过程。在一个瞬息万变的全球战略环境中施展战略艺术,首先要为组织提供愿景,也就是长远的发展目标。通过构建共识来获得多方的认同,通过塑造组织文化来支持组织愿景,通过合理分配资源、制定发展战略等方式谋求组织发展。这就要求战略领导具备开阔的全球视野、敏锐的思维能力以及深入的跨文化理解力。战略领导力具备全局性、长远性、前瞻性、创新性等特征,表现为整合力、预见力、创新力和执行力。其核心是战略思维能力,它可以有效地整合领导者的品格特质和专业知识,使之转化为强大的行动力。具体而言,战略领导力主要发挥三种角色的作用:战略领导者、战略理论家和战略执行者。战略领导者提供战略构想和目标,激励他人思考和行动;战略理论家提出战略概念和理论,研究战争历史,传授战略艺术;战略执行者制定和执行战略计划。
从领导层次来看,美军基于“是(Be)、知(Know)、行(Do)”三大领导力经典法则构建了一个金字塔形的领导力培育框架,将领导力分为三个层次,战略领导力处在金字塔的顶端。所谓的“是(Be)”就是领导者的品格特质,“知(Know)”是领导者的专业知识素养,“行(Do)”是领导者的行为实践能力。这是战略领导力的基础。处在最低层面的是直接领导力,也就是战术领导,它以个体/分队任务为导向,关注凝聚力、程序和激励机制。处在中间层次的是组织领导力,即战役领导,它以组织/系统/过程为导向,关注风气建设和政策指导,而战略领导力则着眼全球性、区域性或国家的视角谋划部队的长远发展,其核心要素在于文化价值观。美军的战略领导力根植于美国战略文化,后者又同时决定了美国国家安全战略的本质特性,即保护和输出美国的价值观。
美军战略领导力培育路径
美军认为,领导力的培育是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只有通过长期实践和教育才能不断提高。基于国家利益的战略文化是美军战略领导力的文化根源。零和博弈的国家安全观、“世界领袖”的目标观以及崇尚实力的力量观是其战略文化的核心。美军正是在这种战略文化观的浸润下,通过院校教育、实践锻炼和自我发展三大途径,来培育高级军官的战略领导力的。
依托院校教育提高战略思维层次。美军高级军官的联合职业军事教育主要由6所院校承担,即国防大学下属的国家战争学院、艾森豪威尔国家安全与资源战略学院,以及4所军种高级院校,分别是陆军、海军、空军、海军陆战队的战争学院。美军院校主要是通过构建科学的课程体系、打造契合战略领导能力本位的培养模式,来培育军官的战略领导力。
美军院校战略领导力课程的重点是战略教学,课程设置以战略研究为主,引导学员分析国家安全战略、军事战略,训练学员的创新性思维、批判性思维、系统思维、历史思维等能力,强调拓展学员的政治、外交、军事、经济、科技等方面的视野,培养学员从战略层面上思考国家政策与军事战略制定的能力。总的目标是提升高级军官的战略思维素养,培养应用型战略家和少数的理论战略家。一般而言,美军战略领导力课程分两大类:一类是军队内部开设的。美军每个军种都有自己的战略领导力课程,如陆海空指挥官课程、高级指挥与参谋课程、联合信息战高级应用课程等。另一类是合作办学。就是与地方大学、防务智库、盟国军事学院合作开设的高级领导力课程,课程涵盖面也很广,如危机弧、黑海安全计划、美俄安全计划、国防战略领导力、国家与国际安全执行力、战略思维等。这些课程周期长短不同,相互竞争又各有特色,为高级军官的继续学习和研究提供了宽广的教育平台。
总之,美军通过课堂研讨、案例分析、决策演练、本土及海外考察、各作战司令部参观见学等灵活多样的方式,打造了契合战略领导能力本位的培养模式,增强了学员的能力,开阔了学员的视野。
通过实践历练提高战略领导力。美军重视通过岗位实践来培养高级军官的战略领导力。岗位轮换制度是美军培养人才的重要制度,军官在国内与国外、部队与机关院校、指挥专业与勤务专业,以及军兵种之间进行岗位轮换。在同一岗位任职时间一般不超过4年,最长不超过6年。美军高级将领几乎都有丰富的任职经历。通过反复交叉任职,丰富了任职经验,强化了岗位能力,积累了战略素养。这就是美军通过多样化任职经历锻造战略领导力的典型案例,它较完美地融合了院校教育、实践锻炼和自我发展三种成长路径,也体现了从直接领导力到组织领导力再到战略领导力的渐进培养过程。此外,美军还充分利用联合军事演习,执行海外作战任务,参加国际维和活动、反恐行动、抢险救灾等国际事务的机会,让官兵们在亲身置于现实的战略环境中开阔视野,以提高理解和把握战略行动和战略事务的能力。
利用自我发展机制鼓励学员学习战略知识。军官可根据自身特点设定个人目标,利用终身教育体系提供的各种学习途径,有针对性地补充工作岗位教育和院校教育之外的知识和技能。如个人可通过专业阅读以及到地方院校进修等方式,以达到自我发展和提高的目的。美军还采取各种措施支持军人自我发展,如各军种参谋长、参联会主席每年都要开列专业阅读书目并定期更新,同时资助军官到地方高校攻读学位,并提供大量资源强化终身学习。美军参联会主席马丁·邓普西曾在2012年开列了一份阅读书目,这张书单覆盖的范围较广,既有战争与谋略类书目如《孙子兵法》、《战争论》、《海权论》等,也有军政关系类书目如《军人与国家》等,还有地缘战略方面的《印度洋与美国权力的未来》、关于组织形态变革的《海星与蜘蛛》,以及著名战略领导人的传记,如《华盛顿传》、《马歇尔传》等。可见,专业阅读对领导者完善知识面、拓宽视野、提升战略眼光、强化战略素养发挥着重要作用。
构建我军特色的战略领导力培育体系
军事领域是最需创新活力与创新精神的领域。我们在加强宏观统筹、注重顶层设计的同时,应坚持传统与创新相结合、院校与部队相结合,从院校教育、实践历练和自我修养三个方面着手构建我军特色的战略领导力培育体系。
注重院校教育。首先,应构建科学的战略领导力课程体系。中高级军事院校应着力增强联合作战人才的培养力度,密切跟踪国家安全发展形势和军事斗争的需求信息,增加国家战略与安全政策规划、军事战略与外交关系、战略领导力建设、反恐及维稳行动、网络战与信息战等方面的课程比重。其次,要以灵活务实的教学和考核方式,真正把战略领导力的培养落到实处。如调研见学、撰写研究报告等。最后,要探索合作办学路径,如与地方大学、研究中心、民间智库等联合开发战略领导力课程,丰富和充实我军院校的领导力课程体系。
强化实践历练。应强化过程建设,加强实践锤炼,切实解决长期以来我军军官“直线发展、素质单一”的局面。首先,要科学规范军官尤其是高级军官的岗位分类、能力评价标准、岗位任职期限、考核实施程序、考核与任用衔接关系等。其次,健全具有可操作性的制度路径,促进丰富高级军官的任职经历,走“先学后用、考用一致”的路子,确保具备联合素养是高级军官晋升的必要条件,“用优汰劣”,打造一支具备战略领导力的联合素养军官队伍。
支持自我修养。应采取措施支持高级军官的自我发展,树立终身学习理念,强化专业阅读和自我修养。习主席曾指出,各级领导干部一定要深刻认识现代领导活动与读书学习的密切关系,深刻认识领导干部的读书学习水平在很大程度上决定着工作水平和领导水平,真正把读书学习当成一种生活态度、一种工作责任、一种精神追求。
(作者单位:南京政治学院上海校区部队政工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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