庐山坐落在长江南岸、鄱阳湖畔,以秀美著称于世。千百年来,无数文人墨客、仁人志士登临庐山,著诗文、兴教育、议国事,留下了许多名胜古迹。几年前的一个中秋时节,我到庐山游览,在一周的时间里,走过了许多著名景点,感受到庐山幻美、斑斓的色彩以及广博的中华文化底蕴,今天回忆起来,还是那样心潮澎湃。
清晨,太阳还没有升起,我推开住地的大门,来到空旷的山坡上锻炼。展现在眼前的,是青翠的山间腾起的云雾,一片片,白蒙蒙,似烟非烟,缓缓上升,慢慢飘动,静与动,白与绿,加上无限的空间,组成了一幅奇美的图画。忽然,一阵山风从背后吹来,回首远眺,更神奇的画面出现了。只见缭绕的云雾,有的像翻滚的波涛,有的像晃动的湖水;有的弥漫山谷,使山峰忽隐忽现;有的遮掩林木,时而翠绿时而漂白;真是诡谲奇特,变化多端。不由得让我想起作家余邵的诗:“朦胧虚幻隐玄机,飘荡蒸腾浓复稀。偶尔身临云雾里,原来水滴在飘飞。”庐山云雾的幻美,令我终生难忘。
游牯岭街加深了我对庐山的认识。牯岭街所在的牯岭镇,被称为公园式的云中山城,美丽而别致。牯岭街作为牯岭镇的主街,海拔1100米,是名副其实的天街。沿街远望,东、南、西三面都是山,唯独北面是峡谷。街上商店鳞次栉比,还有邮局、银行、电影院等,一看就知道是庐山景区的中心。最引人注目的是牯岭街上的街心公园,公园中央筑有一个半月形大花坛,在秋阳的照耀下,红花似火,绿草如茵,分外夺目。在花坛上,安放着一头很大的石牛,昂首远望,颇为传神。石牛的基座上,镌刻着书法家启功题写的“牯岭”二字。
由牯岭街向西转南,大约走4里,就到了花径。花径在我国唐代是庐山著名寺院大林寺的所在地,被誉为“匡庐第一境”。相传唐宪宗元和十二年(817)四月,白居易被贬任江州(今江西九江)司马时,曾登山游览,来到花径。其时已是初夏,山下的桃花都已凋谢,而大林寺的桃花却正在盛开。白居易感慨万千,即兴作《大林寺桃花》一首:“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长恨春归无觅处,不知转入此中来。”诗中抒发了恋春、惜春的情感,立意新颖,构思巧妙。他又提笔写下“花径”二字。后来,人们就把白居易当年赏桃花的地方叫作“白司马花径”。在我眼中,花径确实很美,中秋时节,各种各样的花木仍然艳丽无比,尤其是黄红两色,分外妖娆。加之花径亭小巧玲珑,花径湖水面开阔,白居易草堂朴素无华……这一切都使人心境沉稳,深深感受庐山的和美。
锦绣谷在花径的西北,因第四纪冰川的作用,形成了一个平底陡壁的幽谷,长约3里地。这里四季百花盛开,万紫千红,犹如锦绣,所以名为“锦绣谷”。我行走在锦绣谷的栈道上,谷两边悬崖峭壁有如刀刻,山风不时阵阵吹来,谷底云雾又不断涌起,使人有飘飘欲仙之感。传说,晋代名僧慧远常到这里采撷花卉、草药。宋代文学家王安石有诗道:“还家一笑即芳晨,好与名山作主人。邂逅五湖乘兴往,相邀锦绣谷中春。”宋代诗人孔武仲也写道:“江城三月芳菲尽,浅紫深绯到谷中。最是庐山佳丽处,我来萧飒已秋风。”是啊,锦绣谷四季都色彩斑斓,红紫匝地,花团锦簇,实在是人间仙境,人们在这里可以尽情地体会庐山的神美。
离开锦绣谷,沿石道迤逦前行,大约走二十几分钟,就可看到悬崖峭壁上有一个天然石洞,这就是仙人洞。因为洞口的外形像佛手,人们也称之为佛手岩。相传唐代道人吕洞宾曾在此洞修炼成仙。仙人洞入口处的石门呈圆形,门上方正中镌刻“仙人洞”仨字,苍劲有力;门两边镌刻着对联“仙踪渺黄鹤,人事忆白莲”。进入洞门,感觉洞不是很大,仿佛我们居家的客厅。前行几米,就可看到一石制殿阁,名纯阳殿,殿内立有吕洞宾身背宝剑的石雕像。洞的最深处,有泉两道顺石滴下,落进天然的石窖中,发出悦耳的“叮——咚”之声。据说,这就是《后汉书》中记载的千年不竭的一滴泉。
走出仙人洞,看到在洞口一米外横着一块巨石,像蟾蜍伸腿欲跳状,人称蟾蜍石。在石的裂缝中,长着一棵松树,虽根须裸露,却枝叶繁茂,生机盎然。这时,我脑海中不由得闪过毛主席写的那首诗:“暮色苍茫看劲松,乱云飞渡仍从容。天生一个仙人洞,无限风光在险峰。”劲松、乱云、险峰、仙人洞,诗中描写准确概括出了庐山的险美。
白鹿洞书院是我游庐山特意要去的地方。白鹿洞书院位于五老峰南麓,因唐李渤、李涉兄弟隐居庐山读书,养白鹿自娱而得名。南唐时在此办“庐山国学”,宋初扩建为书院,与睢阳、石鼓、岳麓并称为四大书院。南宋淳熙六年(1179),理学家朱熹在此讲学,制定教规,延聘讲师,广招生员,使白鹿洞书院声名大振,成为理学传播的中心。
我随着游人来到书院的门楼前,只见门额上“白鹿洞书院”五个大字熠熠生辉。走进院内,又见古树参天,溪水轻流,繁花遍地,有一种宁静致远的意境。给我印象最深的是礼圣殿。殿正中有先师孔子像,匾额“万世师表”是清康熙帝御笔,后壁有朱熹手书“忠、孝、廉、节”四字。书院授课之地明伦堂两旁的碑廊很有特色,在150多块的题咏碑中,朱熹所书“白鹿洞学规”最引人注意。据说,这是世界上最早的教育规章制度。明代罗洪先用蒲草书写的《游白鹿洞歌》,其中的“风雷隐隐万壑泻,凭崖依树闻清钟。洞门之外百丈松,千株尽化为苍龙”,也被很多人轻声吟诵。在这里,我深切感受到了庐山所延续的中华传统文化之美。
为了感受庐山瀑布的壮观,我还特意去了观瀑亭看三叠泉。观瀑亭和三叠泉瀑布遥遥相对,可清楚地看到三叠泉飞流直下的情景。三叠泉的水源于五老峰、大月山等处,由五老峰崖口流出,分三级跌下,故名“三叠泉”,被誉为“庐山第一景观”。泉水第一叠落在大盘石上,水花飞溅,在阳光下仿佛珍珠挥洒;第二叠再落到大盘石上,则是云雾蒙蒙,时而闪现出七色彩虹;到第三叠落进水潭的时候,宛如玉龙飞舞,浩浩荡荡,不可阻挡,那磅礴气势,令人惊叹。三叠泉水流下的声音,如洪钟,如雷鸣,又如奔腾的千军万马。这情景,不禁让我想起元代赵孟頫诗:“飞天如玉帘,直下数千尺。新月如帘钩,遥遥挂空碧。”也想起了李白的“飞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银河落九天”,真是诗中有画,美不胜收。
含鄱口在五老峰的西南方向,位于含鄱岭中央,是一个凹口,面对鄱阳湖,以“势含鄱湖,气吞长江”而得名。登上含鄱岭,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个石坊,有三门四柱,坊中央镌刻着“含鄱口”仨字。站在石坊旁,放眼四望,山势高耸,湖水浩渺,动静相间,仿佛一幅美丽的山水画,而游客们就在这美丽的画图中。秋风习习,分外清爽。正如清代诗人曹龙树的《含鄱口》所言:“高空谁劈紫金芙,远水长天手可揄。拟似巨鲸张海口,两江不吸吸鄱湖。”诗中真实写出了含鄱口的特点,突出了含鄱口的含义,表现了含鄱口的气势,也增添了人们在含鄱口体悟山水之美的想象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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