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20年间,欧盟及其成员国确立了自己独特的全球参与方式,但数次危机过后,欧盟正面临一系列内部和外部挑战。8月25日,俄罗斯智库瓦尔代国际辩论俱乐部副教授叶涅斯·巴伊拉克利(Enes Bayrakl)在该智库官网撰文表示,欧盟当前面临的挑战对欧盟的团结一致性构成威胁。欧盟要想成为全球化中的重要参与者,就必须积极应对这些挑战。
欧盟内部出现信任危机
巴伊拉克利认为,身份危机是欧盟当前面临的最根本危机。欧盟最初只是一个经济联盟,但它现在成为一个多文化共同体。在欧盟成立之初,成员国工业化进程较快,使欧盟经济步入高速发展的快车道。但是,低生育率和老龄化问题严重阻碍了欧盟经济的进一步发展。为此,欧盟引入外来劳动人口,来弥补劳动力不足。但外来人口的增多让欧洲国家原有的社会治理模式陷入困境。欧洲传统的工业化国家如法国、意大利等,相继出现社会福利下降、失业率攀升、收入差距扩大等一系列问题。这激发了反对移民的右翼民粹主义势力的兴起。2008年全球金融危机时,欧盟的财政紧缩计划非但没有解决欧盟的失业和经济不景气问题,反而让民众开始对欧盟产生怀疑,欧盟成员国内部也开始出现严重分歧。
澳大利亚新南威尔士大学国际关系系教授马克·威廉姆斯(Marc Williams)对本报记者表示,欧盟国家内部的种族主义趋势越来越明显。从2015年欧洲出现难民危机开始,欧洲国家的仇外情绪近年来逐渐达到顶峰。难民危机暴露出欧盟内部缺乏团结,而新冠肺炎疫情在欧洲的蔓延,再次证实了欧盟内部的不团结。疫情期间,一些欧盟国家非但没有携手解决医疗设备短缺问题,反而限制向其他欧盟国家出口医疗设备。这些现象表明了欧盟内部的相互不信任感在增加。
威廉姆斯还提到,欧盟内部成员国之间一直处于竞争状态。虽然处于一个联盟内,但在面对复杂的国际问题时,欧盟各成员国会追求自己的国家利益。例如,在利比亚问题上,法国和意大利提出不同的解决策略,而德国保持中立态度,充当调解人的角色。在国际事务中,如果欧盟一直无法提出一种统一的对外政策,那么它在国际舞台上就难以发出强有力的声音。
成员国经济差距难改变
美国哈佛大学欧洲研究中心教授彼得·霍尔(Peter A. Hall)谈到,欧盟成员国间的经济差距,也是当前欧盟面临的一项重大挑战。目前,欧盟成员国德国、荷兰等可以从欧盟一体化中获得较多经济利益,但南欧国家如希腊、西班牙和意大利等仍在缓慢消化2008年全球金融危机带来的负面影响。南欧国家的失业率水平始终居高不下,超过了欧盟的平均水平。这种差距由欧盟成员国迥异的政治经济制度结构所造成,而这些制度上的差异并不会随着欧盟的改革而消失。
霍尔进一步解释说,比如,德国、比利时、奥地利、芬兰和荷兰实行的是“协调市场经济”,西班牙、葡萄牙、希腊和意大利实行的是“地中海式经济”,这两种经济发展模式完全不同。以德国为例,德国拥有发达的工会和雇主协会组织,这些组织有能力为促进出口而压低单位劳动力成本。同时,德国还拥有良好的技术研发能力和优质的职业培训体系,可以保证出口产品质量和产品附加值维持稳定。南欧国家面对外部竞争时,企业为了保全自己,不得不提升劳动力成本,以维持企业正常运转,最终导致竞争力下降。此外,南欧国家的企业普遍缺乏创新奖励机制,以至于它们在不断发展的全球产业链中处于劣势。
欧盟成员国经济发展模式的不同,严重阻碍了欧盟的一体化发展。德国、比利时等国家可以长期推行出口拉动型的增长战略,并在欧洲央行的帮助下,形成贸易顺差。南欧国家则只能通过降低资本成本和扩大内需,来促进经济发展。但内需主导的经济增长必然会带来通胀,而欧洲央行“一刀切”的货币政策根本无法抑制通胀,这使得欧盟内部呈现出截然不同的经济发展状态。
巴伊拉克利认为,多重内外因素促使欧盟成员国背离了欧盟建立之初所确定的基本价值观,并且让欧盟内部出现信任危机,加剧了欧盟分裂风险。未来,欧盟必须加强团结,作为一个整体来发挥作用,在参与全球事务时提升自身的价值和话语影响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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