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上往来人,但爱鲈鱼美。君看一叶舟,出没风波里。”北宋文学家范仲淹在《江上渔者》中如是写道。鲈鱼得之不易,但“吃货们”根本抵挡不住鲈鱼味道鲜美的诱惑,渔夫们便不得不出入于惊涛骇浪中捕捞鲈鱼。
的确,鲈鱼肉质洁白肥嫩,细刺少、无腥味,味道极其鲜美,而且还富含丰富的蛋白质和维生素,是一种珍贵的补品,并与黄河鲤、兴凯鲌、松花鳜并列为“中国四大名鱼”。
早在汉代,谶纬类典籍《春秋佐助期》中便记述:“吴中以鲈鱼为脍,苑菜为羹,鱼白如玉,菜黄若金,称为金羹玉脍,一时珍食。”看来,鲈鱼的美味在两千多年前便已闻名遐迩。
到了晋代,鲈鱼被赋予了深层次的内涵。南朝宋时的文学家刘义庆在《世说新语》里记载,西晋时期的张翰在洛阳做官。有一年秋风萧瑟的时候,张翰突然想起了老家吴中的莼菜羹和鲈鱼脍,于是写了一首《思吴江歌》:“秋风起兮木叶飞,吴江水兮鲈正肥。三千里兮家未归,恨难禁兮仰天悲。”没过多久,张翰便辞官回乡了。
因此,在后世的文学作品中,鲈鱼也成为美味和思乡的代名词。唐诗中便经常出现鲈鱼的身影,虽然不少诗句中都有“思乡”情感,但大部分诗句里仍表达了诗人对美味的歆羡之情。如崔颢的《维扬送友还苏州》:“渚畔鲈鱼舟上钓,羡君归老向东吴。”通过泛舟湖上钓鲈鱼,来表达对友人归老东吴的羡慕。
李贺在《江南弄》中也写道:“鲈鱼千头酒百斛,酒中倒卧南山绿。”能够尽情享用鲈鱼和美酒,酒足肉饱后躺卧着欣赏周边的风光美景,好不惬意。元稹也曾在诗中提到:“莼菜银丝嫩,鲈鱼雪片肥。”(《酬友封话旧叙怀十二韵》)读着通俗的诗句,恐怕早已馋涎欲滴了。
元稹的好朋友白居易对鲈鱼更是爱得“深沉”。在《偶吟》中,白居易写道:“犹有鲈鱼莼菜兴,来春或拟往江东。”此处是化用了张翰莼鲈之思的典故,表达自己不愿为官场所束缚的内心情感,却在有意无意间表达了自己对于前往江东品尝鲈鱼莼菜的雅兴。后来,他果真被贬到江东为官,虽然心中郁闷,但却终饱口福:“绿蚁杯香嫩,红丝脍缕肥。”(《春末夏初闲游江郭》)“脍”是切成薄片的肉,生切是唐人吃鱼肉最流行的方式之一。馨香的美酒配上美味的生切鲈鱼片,这就是当时人们所认为的人间至味。吃了鲈鱼后,白居易表示:“故园无此味,何必苦思归?”
既是人间至味,鲈鱼脍自然不只是流传于江湖,更走进了庙堂。唐代宫廷中便有一道名为“金齑玉脍”的名菜,“齑”就是捣碎的佐料,这道菜的配料当中因为有桔皮、熟栗子肉等食材,捣碎后佐料呈现出金黄色,故而得名“金齑”。将鲈鱼肉切成薄细片后再浇上料汁,鲈鱼肉如金似玉,口感细嫩爽口,清香鲜美,绝对令人回味无穷。
北宋书画家米芾还曾特地到吴江品鲈脍、饮美酒:“断云一片洞庭帆,玉破鲈鱼霜破柑。”(《吴江垂虹亭作》)白帆点缀着的太湖之畔,正是盛产鲈鱼和桔子的地方。肥美的鲈鱼肉胜过美玉,鲜红的桔子赛过黄金。南宋诗人范成大也描述过鲈鱼之美:“雪松酥腻千丝缕,除却松江到处无。”鲈鱼肉如雪般细润酥软,其鲜香美味仿佛也瞬间从字里行间飘了出来。
明代小说《三国演义》中也出现过鲈鱼的身影。在第六十八回中,曹操设宴,厨子端了一道鱼脍出来。参加宴席的左慈却说:“脍必松江鲈鱼者方美。”曹操说:“千里之隔,安能取之?”左慈说:“此亦何难取!”便让人拿钓竿来,在堂下的鱼池中钓出了数十尾大鲈鱼,放在殿上。左慈还交代“烹松江鲈鱼,须紫芽姜方可”。看来,古代的“吃货们”对鲈鱼的烹饪方式已有了极其深入的研究。
从古至今,美味的鲈鱼不但俘获了食客的心,而且还让文人墨客偏爱有加。如今,我们不仅能够品味到美味的鲈鱼,还能透过古人的诗句去品味鲈鱼背后的那些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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