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明皇后写经卷局部 作者/供图

　　上海图书馆藏有一件光明皇后文殊师利问菩提经卷，该卷曾在苏州博物馆“须静观止：清代苏州潘氏的收藏”展上亮相。卷后有潘志万（1849—1899）的题跋。

　　光明皇后即圣武天皇的皇后。我们所熟知的正仓院宝物即为光明皇后在圣武天皇去世之后，将天皇的部分遗物施献给东大寺，保存于正仓院之物。光明皇后写经卷，一般依据写经时间的不同分为两大类，一类署“天平十二年五月一日”，称为“五月一日经”；一类署“天平十五年五月十一日”，称为“五月十一日经”。该卷属于“五月一日经”的系统。

　　对于该卷，大家比较好奇的是它如何流转到了中国。这是一件流传有绪的作品。据卷后题跋，可知该卷为“建霞”（有的作“建赮”）所有，“建霞”为江标的字。江标（1860—1899），字建霞，号师许、萱圃，又号灵鹣阁主，别署笘誃，江苏元和（今苏州）人。光绪十五年（1889）进士，官翰林院编修。该卷为江标游历日本之时所得。新近整理出版的《江标日记》中记载，江标于光绪十六年八月八日搭乘轮船前往日本，至九月廿日返回。可惜的是，日记未记载获得此卷的情形。

　　该卷只是江标在日本搜罗到的百余种写经卷中比较完整的一件作品。回国之后，江标一方面请人为该卷题签、题跋。在当年十二月廿七日日记中，他写道：“午后至屺怀处索取唐写经签。”屺怀为费念慈的字。费念慈（1855—1905），字屺怀，号西蠡，江苏武进人。光绪十五年进士，与江标同一年进士。该卷卷面题签即为费念慈所题的“日本天平十二年藤原皇后写文殊师利问菩提经，辛卯正月为建霞署，西蠡”。西蠡为费念慈的号。

　　除了题签，该卷卷后还有费念慈题于“光绪十七年岁在辛卯正月廿二日”的跋，与题签的时间相近，估计是同一时间完成的。此后数年，不断有人为该卷题跋，分别为黎庶昌、陶浚宣、陈榘、潘志万。黎庶昌（1837—1897），字莼斋，贵州遵义人。曾两度出任驻日本大使，在日期间，竭力访求流散于日本、国内已佚的宋元典籍，辑成《古逸丛书》二百卷。江标游历日本之时，曾与黎庶昌相往来。该卷黎庶昌的题跋作于光绪十七年夏日，为回国之后。在题跋中，黎庶昌解释了为什么将日本写经卷视为唐写经卷的缘由，称：“日本写经之风，莫盛于唐开元、天宝时。盖彼国数遣使至唐，其时效慕华风，倾诚悦服，亦如今日之崇重西法，故凡有写经，概以唐目之。”

　　另一方面，江标将搜罗到的其他写经卷分赠给师友。如在光绪十六年年末日记中，他写道：“以唐写经卷二呈可庄师，以唐写经卷一贻再同前辈。”可庄是王仁堪的字，再同是黄国瑾的字。叶昌炽在当年的十一月十九日日记中记载了“建霞赠唐人写经手卷及日本刻多贺城碑”，第二天“访建霞，观唐人写经长卷”。叶昌炽也收到了江标赠送的唐人写经卷。

　　江标对光明皇后写经卷珍之若宝，可以想见清末文人对唐写经卷的热情。在该卷之外，江标在日本时曾见过陈榘收藏的“日本圣武天皇、光明皇后写经合册，圣武字仅两行，光明字五行，后写经纸如麻笺，用金界阑，上下金画花鸟如新，圣武则字如棋子，墨光如漆，颇似东坡书也。日本写经甚多，本国人见字体即知为何代何人书，百不失一也”。陈榘是江标收藏的光明皇后写经卷的题跋者之一。陈榘，字衡山，贵州贵阳人。光绪十四年应黎庶昌之邀前往日本任公使馆随员。在日期间，协助黎庶昌辑成《古逸丛书》。

　　该卷在江标去世之后，为叶恭绰（1881—1968）所藏，并著录于《遐庵清秘录》。

　　（作者单位：江西省社会科学院历史研究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