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以来，在以习近平同志为核心的党中央坚强领导下，我国国民经济持续恢复、总体回升向好，高质量发展扎实推进，产业升级厚积薄发，粮食能源安全得到有效保障，社会大局保持稳定，为实现全年经济社会发展目标打下了良好基础。中国经济的高质量发展，不仅决定了中国经济社会的发展水平，也是推动世界经济增长的最大引擎，因而一向是国际学界关注的热点问题。近日，围绕中国经济的发展思路和发展模式等问题，本报记者采访了日本财务省日中金融合作顾问、日本帝京大学教授露口洋介。
坚持实事求是、严谨审慎的发展思路
露口洋介对中日两国的经济政策进行了长期跟踪和对比研究。在接受本报记者采访时，他以日本为例提到，在20世纪80年代中期，日本迫于美国的重压，开放了资本账户交易。但当时日本国内的金融市场还不够成熟完善，各种利率仍然由政府主导, 金融机构也尚未适应资本的自由流动。因此，开放资本账户对当时的日本而言为时过早，这也是导致日本从20世纪80年代后半期开始陷入泡沫经济的一个重要原因。
露口洋介认为，中国之所以能够避开日本在经济发展中曾经走过的弯路，并实现了稳定的高速增长，很大程度上得益于中国政府在2008年金融危机席卷全球后，对于是否解除本国经济各领域的管制，表现出相当谨慎的态度。其中，中国在解除资本账户交易管制方面采取的政策，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在他看来，中国的目标是提高人民币结算在中国的跨境交易中的比重，但一方面，中国并没有急于让人民币成为全球交易中广泛使用的主要国际货币。另一方面，中国政府在内地和香港之间开通了“沪港通”和“债券通”，外国投资者可以通过这些渠道投资中国的股票和债券，同时这些交易必须以人民币结算。由此，人民币在中国的跨境交易中的使用比例从2009年的不到1%上升到2021年的47.4%。以此为例，露口洋介认为，因时制宜、实事求是的态度和思路，是中国实现经济高速稳定发展的重要内在驱动力。
探索符合自身国情的发展道路
当前，在西方国家占据主流地位的经济理论是新古典经济学。新古典经济学的推崇者认为，货币政策和财政政策等公共政策的功能并不重要，他们重视的是自由市场机制，强调从自由市场获得的结果总是最优和最有效的，即使这会造成经济时常波动。因此，有部分西方学者提出，中国政府对经济管控过多，不利于中国经济的优化与效率提升，进而会导致中国经济增速下降。对此，露口洋介提出了针锋相对的观点。他认为，任何一个国家的发展都不能生搬硬套某种经济理论和政策措施。到目前为止，中国政府制定和推出所有经济政策时，从未脱离自身的具体国情。事实证明，这正是中国能够取得比其他国家更大成功的关键所在。为此，露口洋介曾在2017年的一次会议中提出，如果中国在现有体制下跨越了中等收入陷阱并成为发达国家，那么世界将出现一个“中国模式”。
在接受本报记者采访时，露口洋介结合其近年来对中国经济政策的观察提到，2020年中国正式提出构建以国内大循环为主体、国内国际双循环相互促进的新发展格局，这是对未来中国经济发展战略、路径的重大调整完善，意味着中国对国内需求的重视程度更高了。同时，高质量的创新发展意味着高生产率。前者以需求侧为目标，后者以供给侧改革为目标。供给侧改革极为重要，因为在供给方面，未来中国的劳动力数量将会减少。为了保持合理的增长率，就必须提高生产率。当中国的制造业转向高质量的技术导向，使用廉价劳动力的产业将转移到其他发展中国家。此举将进一步提高中国的生产率，而且对其他发展中国家也是重大利好。基于此，露口洋介认为，这种惠己及人的理念也是“中国模式”优于西方国家经济发展模式的重要特征之一。
不同经济发展模式和发展理念相互借鉴
在露口洋介看来，中国当前改善需求侧的必要性在于，外部需求在如今的地缘政治形势下存在不确定性。当国内需求特别是消费增加时，当前的经常项目盈余会减少甚至变成赤字。在这种情况下，资本流入对中国来说会很重要。日本作为全球最大的净债权国，与中国可以在这一领域进行合作。日本可以投资回报率更高的中国项目，而中国可以以较低成本使用来自日本的资金。
与此同时，中国和日本还可以在本国货币国际化领域进行合作。露口洋介认为，减少美元的使用，增加人民币和日元的使用，符合中日双方的共同利益。如果人民币在东京的交易便利性能够得到提高，日元将成为与人民币开展直接交易的货币。而若日元在上海的交易便利性提高，日元兑人民币的交易量也会增加。这样一来，中国和日本之间的交易，包括贸易和资本交易，可以更多地以人民币或日元结算，而不是美元。
基于上述观点，露口洋介早在2010年底就向日本财务省提议建立一个日元对人民币直接交易的市场。2012年6月，东京和上海的银行间外汇交易市场同时启动了人民币对日元直接交易。这种合作是中日两国的双赢之举。2019年4月，中日交易型开放式基金（ETF）正式实现互通。中国投资者可以通过在上海证券交易所上市的中日交易型开放式基金产品投资日本股票，日本投资者则可以通过在东京证券交易所上市的中日交易型开放式基金产品投资中国股票。这一互通机制也为双方带来了收益。
面向未来，露口洋介希望中日之间能够开通类似于“沪港通”和“债券通”的渠道。他相信，中日两国完全能够成为不同经济发展模式和理念之间相互借鉴、取长补短的成功典范。
今年以来，在以习近平同志为核心的党中央坚强领导下，我国国民经济持续恢复、总体回升向好，高质量发展扎实推进，产业升级厚积薄发，粮食能源安全得到有效保障，社会大局保持稳定，为实现全年经济社会发展目标打下了良好基础。中国经济的高质量发展，不仅决定了中国经济社会的发展水平，也是推动世界经济增长的最大引擎，因而一向是国际学界关注的热点问题。近日，围绕中国经济的发展思路和发展模式等问题，本报记者采访了日本财务省日中金融合作顾问、日本帝京大学教授露口洋介。
坚持实事求是、严谨审慎的发展思路
露口洋介对中日两国的经济政策进行了长期跟踪和对比研究。在接受本报记者采访时，他以日本为例提到，在20世纪80年代中期，日本迫于美国的重压，开放了资本账户交易。但当时日本国内的金融市场还不够成熟完善，各种利率仍然由政府主导, 金融机构也尚未适应资本的自由流动。因此，开放资本账户对当时的日本而言为时过早，这也是导致日本从20世纪80年代后半期开始陷入泡沫经济的一个重要原因。
露口洋介认为，中国之所以能够避开日本在经济发展中曾经走过的弯路，并实现了稳定的高速增长，很大程度上得益于中国政府在2008年金融危机席卷全球后，对于是否解除本国经济各领域的管制，表现出相当谨慎的态度。其中，中国在解除资本账户交易管制方面采取的政策，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在他看来，中国的目标是提高人民币结算在中国的跨境交易中的比重，但一方面，中国并没有急于让人民币成为全球交易中广泛使用的主要国际货币。另一方面，中国政府在内地和香港之间开通了“沪港通”和“债券通”，外国投资者可以通过这些渠道投资中国的股票和债券，同时这些交易必须以人民币结算。由此，人民币在中国的跨境交易中的使用比例从2009年的不到1%上升到2021年的47.4%。以此为例，露口洋介认为，因时制宜、实事求是的态度和思路，是中国实现经济高速稳定发展的重要内在驱动力。
探索符合自身国情的发展道路
当前，在西方国家占据主流地位的经济理论是新古典经济学。新古典经济学的推崇者认为，货币政策和财政政策等公共政策的功能并不重要，他们重视的是自由市场机制，强调从自由市场获得的结果总是最优和最有效的，即使这会造成经济时常波动。因此，有部分西方学者提出，中国政府对经济管控过多，不利于中国经济的优化与效率提升，进而会导致中国经济增速下降。对此，露口洋介提出了针锋相对的观点。他认为，任何一个国家的发展都不能生搬硬套某种经济理论和政策措施。到目前为止，中国政府制定和推出所有经济政策时，从未脱离自身的具体国情。事实证明，这正是中国能够取得比其他国家更大成功的关键所在。为此，露口洋介曾在2017年的一次会议中提出，如果中国在现有体制下跨越了中等收入陷阱并成为发达国家，那么世界将出现一个“中国模式”。
在接受本报记者采访时，露口洋介结合其近年来对中国经济政策的观察提到，2020年中国正式提出构建以国内大循环为主体、国内国际双循环相互促进的新发展格局，这是对未来中国经济发展战略、路径的重大调整完善，意味着中国对国内需求的重视程度更高了。同时，高质量的创新发展意味着高生产率。前者以需求侧为目标，后者以供给侧改革为目标。供给侧改革极为重要，因为在供给方面，未来中国的劳动力数量将会减少。为了保持合理的增长率，就必须提高生产率。当中国的制造业转向高质量的技术导向，使用廉价劳动力的产业将转移到其他发展中国家。此举将进一步提高中国的生产率，而且对其他发展中国家也是重大利好。基于此，露口洋介认为，这种惠己及人的理念也是“中国模式”优于西方国家经济发展模式的重要特征之一。
不同经济发展模式和发展理念相互借鉴
在露口洋介看来，中国当前改善需求侧的必要性在于，外部需求在如今的地缘政治形势下存在不确定性。当国内需求特别是消费增加时，当前的经常项目盈余会减少甚至变成赤字。在这种情况下，资本流入对中国来说会很重要。日本作为全球最大的净债权国，与中国可以在这一领域进行合作。日本可以投资回报率更高的中国项目，而中国可以以较低成本使用来自日本的资金。
与此同时，中国和日本还可以在本国货币国际化领域进行合作。露口洋介认为，减少美元的使用，增加人民币和日元的使用，符合中日双方的共同利益。如果人民币在东京的交易便利性能够得到提高，日元将成为与人民币开展直接交易的货币。而若日元在上海的交易便利性提高，日元兑人民币的交易量也会增加。这样一来，中国和日本之间的交易，包括贸易和资本交易，可以更多地以人民币或日元结算，而不是美元。
基于上述观点，露口洋介早在2010年底就向日本财务省提议建立一个日元对人民币直接交易的市场。2012年6月，东京和上海的银行间外汇交易市场同时启动了人民币对日元直接交易。这种合作是中日两国的双赢之举。2019年4月，中日交易型开放式基金（ETF）正式实现互通。中国投资者可以通过在上海证券交易所上市的中日交易型开放式基金产品投资日本股票，日本投资者则可以通过在东京证券交易所上市的中日交易型开放式基金产品投资中国股票。这一互通机制也为双方带来了收益。
面向未来，露口洋介希望中日之间能够开通类似于“沪港通”和“债券通”的渠道。他相信，中日两国完全能够成为不同经济发展模式和理念之间相互借鉴、取长补短的成功典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