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核心提示】意大利被称为“中小企业王国”，这些中小企业形成了约66个集群，分布在15个省的人口不到10万的众多小城镇或小村落，企业员工数占全国就业总人数的70%。中小企业形成的产业集群在全球市场上具有重大影响力，每年为意大利创汇200多亿美元，成为意大利经济实力和国家竞争力的核心支撑力量。

　　按照欧盟制定的中小企业标准，意大利99%的企业为中小企业，约420万家。意大利中小企业产品声誉好、竞争力强，尤其是皮革、制鞋、纺织、服装、金银首饰、卫生陶瓷、机器制造、家具制品、玻璃制品、大理石制品等在国际上都有重要影响，是出口创汇的主要组成部分。其成功经验可归纳为四个方面：中央和地方政府扶持；实行集群化发展和“弹性专精”生产方式；不断进行生产设计和管理模式创新；建设企业信誉和先进企业文化。

　　多种途径助力中小企业发展

　　中央和地方政府扶持是中小企业成功发展的首要因素。20世纪70年代全球能源危机爆发后，意大利中央和地方政府高度重视中小企业发展，依靠与行业协会的分工合作，引导中小企业形成产业集群。政府的定位是有限责任和硬件建设，包括进行产业区域规划，划定产业集聚区，设立“引导项目”支持产业内企业分工合作；建设生产性基础设施，兴办教育培训机构以及其他要素供给服务机构；建立行业协会，成立具有真实服务意义的中心和商业性中介服务机构。

　　意大利政府还对中小企业推行了一系列特殊的扶持政策，包括：（1）对于合法注册的雇员在100名以下的创新企业，三年内政府减免相当于其投资额25%的税收；雇员在101—200人的企业，减免相当于投资额20%的税收。（2）企业若进行技术革新、改造设备、提升产品质量，也可以享受税收减免。（3）中小企业若以利润进行技术研发，可享受投资利润额30%的税收减免，封顶额度为30万欧元。（4）中小企业为推进技术进步或为改善技术出口作出贡献，亦可享受相当于研究费用30%的税收减免，每个税收年度期内的封顶额度为30万欧元。（5）政府鼓励科技型中小企业引进人才，企业若为进行技术革新而雇佣劳务，可享受40%—50%的税收减免，封顶额度为2万欧元。

　　实行集群化发展和“弹性专精”方式是中小企业成功发展的另一重要经验。意大利被认为是除美国之外产业集群发展最为成熟、特色最为鲜明的国家。由于地域、经济发展过程和文化传统差异，中小企业逐步形成了不同的集群，较为典型的是普拉托生产区、艾米利亚—罗马格纳产业区。普拉托地处意大利中北部，属托斯卡纳大区，是意大利重要的毛纺织中心，也是意大利纺织机械、化学等工业的生产基地。该区中小企业集聚密度高，虽然生产过程分散，资本集中程度低，但各企业在独立经营、密切协作的基础上，形成了一个结构完善、功能齐全的生产—销售—服务—信息网络，实现了现代规模经济生产，取得了显著的经济效益和社会效益。艾米利亚—罗马格纳产业区位于意大利北部，经过40年的发展，该区成为欧洲最具经济活力和最为富庶的地区之一。该区中小企业遍布，以农产品和畜产品的加工业最为发达，主要行业有皮革、食品加工、农业机械制造、制陶、服装、化工、汽车、饲料加工等。

　　意大利被称为“中小企业王国”，这些中小企业形成了约66个集群，分布在15个省的人口不到10万的众多小城镇或小村落，企业员工数占全国就业总人数的70%。中小企业形成的产业集群在全球市场上具有重要影响力，每年为意大利创汇200多亿美元，成为意大利经济实力和国家竞争力的核心支撑力量。在中小企业集群区，中小企业高度专业化生产，严密分工合作，创造出了一种“弹性专精”的生产模式。这种模式下，中小企业间横向和纵向协作均十分密切，大多数企业只生产一两种产品或只从事某一环节的生产加工，只有少数企业提供社会最终产品。

　　生产设计与管理模式的不断创新是中小企业成功发展的根基。在低成本优势消退后，“意大利制造”选择向高端消费品转型升级，巩固了其在传统消费品制造领域的领导地位，其成功的核心要素是生产设计的创新。意大利设计大师不但善于传承意大利传统文化，而且善于吸收世界先进、时尚的文化养分，创造了意大利民族优雅、浪漫、富于激情的文化特质。意大利中小企业的创新不仅体现在技术、工艺上，而且还体现在企业组织管理模式上。艾米利亚—罗马格纳产业区的中小企业发明了一种“即时生产系统”，即对生产的细致计划进行动态管理。这一模式下，生产全流程高度透明，所有与生产相关的部门均可随时了解生产情况，现场主管或业务主管每天都通过查看动态资料，及时进行指挥、调节、发料、清点、出货。这种管理模式提升了生产控制水平，使企业具备快速调节生产的能力，最终实现了及时高效的生产。

　　借鉴经验完善中国制度体系建设

　　根据《中国制造2025》的目标，中国可借鉴意大利中小企业发展的有益经验，把培育和扶持目标锁定在先进中小制造企业，扶持和支持中小企业参与制造强国的建设。

　　一是政府要制定专门针对先进中小制造企业的财政、金融、税收、教育、培训、人才引进等专项政策，支持先进中小制造企业在建设制造强国总体框架下进行技术创新和管理模式创新。可建立“先进中小制造企业资金池”，融合国家财政、社会资本等多方资金，增加国家原始创新供给量，加大对中小先进制造企业技术研发的支持力度，促进先进中小制造企业提高技术效率。鼓励民间中小企业协会、商会、行业协会的发展，建立一批面向先进中小制造企业的中介服务机构，通过市场化运作模式，为先进中小制造企业提供各类切实有效的服务，建立起完备、细致、周到的先进中小制造企业服务体系。可从改革体制、机制入手，拓宽先进中小制造企业的融资渠道，解决中小企业贷款难、担保难的问题。

　　建立符合我国国情的多层次资本市场，开设先进中小制造企业板块，降低进入板块的门槛；支持有条件、有潜力的先进中小制造企业在境外上市，参与国际竞争；成立面向先进中小制造企业的产权交易中心，制定统一、完善的产权交易制度和交易规则，通过“互联网+”和先进的电子系统，形成统一的产权交易报价系统，满足先进中小制造企业不同层次、不同种类的融资需求。

　　二是创建高效的先进制造集聚区。现阶段，我国先进中小制造企业主要集中在珠三角、长三角和长江经济带，要依据先进中小制造企业空间布局现实，特别是国家新型工业示范区和国家创新示范区的设立状况，规划设计长江先进制造工业带、大深圳先进制造工业区两个具有影响力的先进制造工业集群区。由此，中央政府可将先进制造集群区的建设纳入《中国制造2025》实施计划，制定先进制造集群区建设方案。在先进制造集群区内和区际间建设先进的水、电、通信、运输等基础硬件设施，为集群区提供有效的公共服务和生产要素供给；制定促进先进制造集群区建设的政策法规，创立合理的制度环境，引导区内企业展开公平竞争和分工合作，推进先进中小制造企业的集群成长。

　　三是建设先进企业文化。意大利发展中小企业的成功之道深刻表明，企业要成长、强大，必须建设先进的企业文化。可以启动“先进中小制造企业文化建设工程”，确定先进中小制造企业文化的核心元素。应倡导“工匠精神”、培育“企业家精神”，鼓励大众为工为匠，执着钻研；教育企业员工摒弃拜权、拜金、急功近利的现实主义价值观，强化尊崇劳动者、尊崇技术工人的价值理念；要将“工匠精神”升华为公众和全体劳动者的追求，建立起以道德、情感为核心的行业行为价值体系。

　　将中小制造企业品牌纳入先进制造文化体系建设中，保护先进中小制造企业的知识产权和专利发明，支持先进中小制造企业创立全球知名品牌。建立针对先进中小制造企业的品牌保护体系。在全球范围内对先进中小制造企业的品牌进行宣传推广，营造品牌的可持续成长环境，实行品牌的市场再定位，最大限度满足消费者不断变化的个性需求，在国际市场锻造出中国先进中小制造企业的系列强势品牌。

　　（本文系国家自然科学基金项目“中国建设制造强国的行动路径研究”（71673296）阶段性成果）

　　（作者单位：中国社会科学院数量经济与技术经济研究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