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脱欧”将冲击英语国际影响力
2018年09月14日 08:32 来源:《中国社会科学报》2018年9月14日第1537期 作者:本报记者 杨雪

  自英国宣布“脱欧”以来,关于不再将英语作为欧盟官方语言的探讨不绝于耳。有法国政客在多个场合表示,英语已经失去作为欧盟官方语言的法律依据,现在或许是法语夺回欧洲语言“霸主”地位的最佳时机。

  8月底,比利时布鲁塞尔自由大学经济学教授维克托·金斯伯格(Victor Ginsburgh)等学者在欧洲经济政策研究中心官网发布研究成果称,他们运用三种测算方法进行计算后确定,在英国“脱欧”后,英语将难以维持原来的使用频率和范围,而法语和德语将在欧盟处于主导地位。

  英语在欧盟地位或下降

  英国宣布“脱欧”之前,欧盟共有24种官方语言,其中英语、法语和德语被认定为工作语言。虽然除英国外,还有一些国家实际上是将英语作为官方语言,如爱尔兰和马耳他。但是在这两个国家加入欧盟时,提交给欧盟的官方语言却分别是爱尔兰盖尔语和马耳他语,而非英语。从这一层面来看,英语退出欧盟官方语言和工作语言似乎已成定局。

  为了量化这一论断,金斯伯格等人使用了2005年底的一次欧盟语言使用情况普查数据,再根据欧盟各个成员国现有的人口数量,对总数进行加权,并利用三种方法,评估了英国“脱欧”前后使用英语、法语、德语、意大利语、西班牙语和波兰语的权重。

  金斯伯格等人针对每一种语言,计算所有使用者。第一种计算方法是,无论使用者的熟练程度如何都计为1,而非使用者计为0。第二种方法是,只有完美的使用者,即达到母语水平的使用者计为1,其他则计为0。第三种方法是,母语水平的使用者计为1,熟练使用者计为1/2,其他计为0。

  结果显示,只有使用第一种方法,英语的地位才能勉强与德语持平,而如果使用第二种和第三种方法,德语和法语都会超过英语,成为欧盟主要使用语言。

  金斯伯格在接受本报记者采访时表示,德国、奥地利、法国和比利时不会继续支持英语在欧盟占主导地位。但这对很多国家来说都不是一件好事。比起法语和德语来,作为世界第二大语言的英语在欧洲更为普及。如果英国不“脱欧”,英语成为欧洲通用语指日可待。

  英语在欧洲普及率变化不大

  金斯伯格认为,围绕英语产生的争论有两种解决方法。第一种是,爱尔兰或马耳他将提交给欧盟的官方语言换成英语,但这涉及民族情感问题。对于这种“不爱国”的举动,爱尔兰人和马耳他人能否接受尚不可知。第二种是,考虑到英语在爱尔兰和马耳他原本就是官方语言,因而据此保留英语在欧盟中的官方语言地位。这也是欧盟委员会当前采用的一个说辞。

  不过,现有欧盟规章认定,每个欧盟成员国都只能提交一种官方语言。因此,一旦英国“脱欧”,且爱尔兰或马耳他又不愿将提交给欧盟的官方语言换成英语,则英语保留为欧盟官方语言的可能性将微乎其微。

  金斯伯格坦言,英国“脱欧”造成英语处境尴尬。应当如何解决这一问题,欧盟内部现在也没有形成共识。但可以预计的是,如果英国采取“硬脱欧”,那么欧盟很可能规定在欧洲议会不再使用英语。他认为,尽管英语可能不再被列为欧盟官方语言和工作语言,但英语在学术发表、商务谈判、日常交流、语言学习等方面的使用,并不会受到太多影响。英国《经济学人》网站也曾发文表示,英国“脱欧”并不会影响英语的重要性。该文章列举了欧盟统计局数据:欧盟国家中,在初级中学阶段,有97%的学生学习英语,34%的学生学习法语,23%的学生学习德语;在小学阶段,有79%的学生学习英语,只有4%的学生学习法语。这说明英语已经深入到人们学习和工作之中。这一趋势早在英国“脱欧”前就已形成。同时,学习一门新的语言需要花费大量的时间和精力,因此,英语在欧洲的普及率并不会因英国“脱欧”而有所改变。

  英式英语的影响力将下降

  虽然英语作为欧洲甚至是世界通用语的趋势不会被轻易逆转,但是英语语言的发展将受到英国“脱欧”的影响,其主要体现为英式英语的影响力将大打折扣。

  英国南安普敦大学语言学教授詹妮弗·詹金斯(Jennifer Jenkins)对本报记者表示,即使英国“脱欧”后英语在欧盟的地位保持不变,仍需要考虑一个核心问题,那就是欧盟使用的究竟是什么样的英语?尽管到目前为止,欧盟对其官方语言采取了依照本国规范的态度,但实际上,欧盟使用的英语一直是通用语英语,而非英式英语。而所谓的通用语英语,是指不以英语为母语的人之间用于相互交流的英语。

  詹金斯认为,一旦英国“脱欧”,欧盟使用的英语将逐渐摆脱英式英语。鉴于欧盟有着强大的影响力,因此未来“欧式英语”很可能对世界各国英语使用者产生巨大的影响。她表示,虽然通过语言使用者的适应能力,各种相似的混合语将继续保持相互间的可理解性,但是英语作为通用语的广泛传播,对于以英语为母语的人来说绝对是个坏消息。未来,以英语为母语的人在跨文化交流中会处于语言使用劣势地位,必须努力提高沟通能力,才能让自己的英语被其他通用语英语使用者所理解。

  詹金斯表示,反观通用语英语使用者,英式英语的失势对于他们而言则是利大于弊。因为这意味着未来英语语法规则将更加松散,人们学习起来更加容易。所以说,英国“脱欧”确实会影响英语语言的发展,但是只有英式英语使用者成了输家。

责任编辑:刘远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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