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伯强:坚定能源发展的道路自信与制度自信
2018年01月12日 07:48 来源:《中国社会科学报》2018年1月12日第1372期 作者:林伯强

  十九大报告中明确指出,我国社会主要矛盾已经转化为人民日益增长的美好生活需要和不平衡不充分的发展之间的矛盾。我国社会主要矛盾的变化表明,中国经济的发展正处于深刻的变革之中。要满足人民对美好生活的需要,全面建成小康社会,并进一步建成富强民主文明和谐美丽的社会主义现代化强国,意味着传统的依赖高资源投入和低环境效率的发展模式需要转型。而能源作为国民经济重要的物质基础和污染源,要牢牢树立道路自信与制度自信,通过不断深化改革,为更好地实现“两个一百年”目标而奋斗。

  探索清洁高效绿色的能源发展模式

  过去40年中国取得了跨越式发展,经济总量已经跃升至世界第二位,人民生活水平也得到了大幅提升。但不能回避的是,这些成绩的背后是以大量能源资源投入和较为严重的环境污染为代价的。由于能源资源禀赋以及技术发展水平的限制,在过去的几十年间,中国的能源投入一直以煤炭为主。煤炭的污染物排放系数较高,加上过去中国的能源利用水平较低,这使得生态环境承受了巨大压力。

  这些负面影响与中国过去所处的发展阶段是密切相关的,也与主要发达国家走过的历程相符。但今天中国的人均GDP已经超过8000美元,迈入了中高收入国家行列。人民对于美好生活的需要,已经不仅仅是单纯的物质增长需要,环境越来越成为生活质量的一个主要指标。这对能源发展提出了新要求,迫切需要探索能兼顾经济发展与环境保护,清洁、高效与绿色的发展模式。

  中国已经是全球最大的能源消费国,但单位GDP能耗与发达国家的水平还有较大差距。作为全球最大的二氧化碳排放国,中国面临未来兑现对国际碳减排承诺的压力。要建成富强民主文明和谐美丽的社会主义现代化强国,需要中国在能源领域进行深刻变革,其角色定位要从全球能源发展的参与者,转变为推动者和领导者。这对中国能源发展的道路自信与制度自信提出了新要求。

  能源领域正处于新的变革节点

  纵观近几百年人类能源应用的历史,有几个重要的变革节点。一是在工业革命的初期,煤炭的开发和利用使得人类可以掌握新的动力来源。二是电力技术的应用,大大扩展了能源的用途,并提升了生活品质。而经过多年积累,以新能源、电动汽车为代表的新型能源技术,已经实现了较大技术突破。能源领域正处于一个关键的变革节点,传统的能源生产和使用方式正在发生转变。

  在能源的生产侧,以光伏和风电为代表的非化石能源成本不断大幅下降,已经开始具备与传统能源竞争的经济性。同时,储能技术的不断发展也将使能源系统对大规模清洁能源的消纳成为可能。未来随着光伏、风电和储能成本的进一步下降,能源供应结构将发生深刻变化。清洁能源在一次能源中的比重将大幅提高,甚至可能成为主导能源。同时,随着页岩气技术的进步,以及可燃冰开采技术的突破,未来天然气的使用也将更为普遍。化石能源的使用以及由此引发的环境污染和碳排放问题将得到抑制。

  在能源的需求侧,随着电动汽车与电池技术的成熟与广泛应用,城市环境将变得更加清洁,能源安全保障水平也将得到提升。随着经济发展方式的转变,电能在终端能源中的比重将不断提升,人们的生产与生活活动将变得更加便捷高效。即使在还需要化石能源投入的领域,随着天然气的替代以及能源清洁利用技术的推广,整体能源系统将更加清洁。

  全面深化能源领域改革

  能源领域发生的种种变化,需要能源管理体制和机制做出相应的调整。这就需要确立能源发展的道路自信与制度自信,通过全面深化能源改革来克服阻力,推动能源行业的发展和进步。

  首先,加快市场化改革步伐,建立健全现代能源市场。由于能源商品的特殊性,以及能源在国民经济中的作用,能源领域的市场化程度一直比较低,带来了一系列矛盾。一方面,由于价格管制的存在,能源价格无法反映能源的真实成本,造成了资源配置失当。另一方面,产业节点的垄断不利于能源生产和使用效率的提升。因此需要通过改革提升能源市场效率,通过电力市场放开、油气管网分离、能源定价机制调整等方式,全面加快推进电力体制改革和石油天然气体制改革等一系列改革,让市场在能源资源配置中起决定性作用,这是能源发展制度自信的重要体现。

  其次,打破利益固化的藩篱,激发创新活力。能源领域市场集中度较高,且不少传统企业都具有垄断性质。中国正在全面深化能源改革,意味着现有的利益格局要进行调整。从供给侧,需要放开市场准入限制,并对市场主体给予公平对待,如允许和鼓励混合所有制资本参与能源生产环节,在制度层面保障清洁能源接入整体能源供应系统。在能源配送环节如输配电网络和油气管网,要加强对垄断企业的监管。更加活跃的能源市场是能源发展制度自信的重要体现。

  最后,建立碳排放市场,推动能源结构调整。化石能源的使用带来的温室气体排放,是引起气候变化的主要原因之一。控制碳排放对践行中国对国际社会的减排承诺,实现构建富强民主文明和谐美丽的社会主义现代化强国的目标有着重要意义。加快建立全国统一的碳排放市场,可以使能源价格反映环境成本,增强清洁能源的竞争力,并促进能源结构调整,这是能源发展道路自信的重要体现。

  引领全球能源发展

  在过去很长一段时间内,中国在能源技术领域都是西方发达国家的追随者。新的能源技术一般都在发达国家经过成熟的应用后,才逐步向中国推广。但这种情况在近年大有改变,中国在能源领域已经开始引领全球。目前中国已经是风电和光伏最大的装机国,是全球最大的新能源汽车市场。这些事实说明,中国在能源发展领域需要打破对西方权威的迷信,树立起道路自信与制度自信。未来中国更要成为全球能源发展的推动者和领导者,建设清洁美丽的人类命运共同体。具体到实践中,要重点做好以下方面。

  一是建立和完善能源期货市场,逐步增强能源大宗商品的定价权,改变中国作为国际能源市场价格跟随者的被动地位。作为全球最大的能源消费国和最大的原油进口国,中国能源消费变动已经对全球能源市场产生巨大影响。这就要求我们能够参与制定国际能源交易的规则,加快国内原油期货市场的建立,完善其他能源期货市场,扩大全球能源商品结算中人民币的使用等。

  二是确立能源发展的道路自信和制度自信,坚定不移走发展清洁能源的道路。清洁能源的发展是实现人类可持续发展的基本保证,对中国实现能源独立和保障能源安全也有重大意义。近来部分西方国家保守势力抬头,对于清洁能源发展的态度有所变化,给全球清洁能源的发展前景带来了隐忧。在这样的背景下,中国制度上的优势开始得到体现,通过不断推进国内清洁能源发展,正领导全球能源结构的转变。中国要以国内市场为基础,培育出一批具有全球竞争力的新型能源企业,加强在全球能源行业的影响力。

  三是引领先进能源技术的创新发展。中国在能源领域利用后发优势,目前已经在很多方面领全球之先。未来中国只有坚持对自身能源发展的道路自信,以创新为动力,不断探索与突破能源技术发展的前沿,才能更好地实现能源领域的变革与发展。

  总体而言,能源领域正处于百年未遇的大时代转变中。中国能源领域的发展只有坚持制度自信和道路自信,不断深化改革,完善市场制度,加大科技创新力度,促进生产和消费模式的转变,才能更好地为实现“两个一百年”奋斗目标服务。

  (作者系厦门大学中国能源政策研究院院长、教授)

责任编辑:常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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