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砖国家合作机制正在稳步发展并被视为新兴经济体国家政策协调的重要平台。金砖国家经济贸易增长势头强劲，在全球市场所占份额不断提升。尽管部分成员国的内部经济形势不容乐观，但西方仍然视金砖国家为国际关系转型阶段全球治理的新兴力量。

　　提供全球治理新模式

　　金砖机制对于和平地改变全球治理诸领域的游戏规则具有重要潜在意义。这一目标的实现需要发达国家和发展中国家首先在经济和金融领域内寻找到新的平衡点。除此之外，还需要探索建立一种共同分担国际安全责任和引导全球未来进程的体系。为实现这一转变，金砖国家需要在重要问题上高度团结，就共同的战略目标达成共识。

　　金砖机制为审视国际关系基础提供了一个新的视角。如果民主原则也适用于国际关系领域，那么金砖机制便是决定全球议程的切实可行的因素。

　　金砖国家可以采用两种方式提升其在全球治理体系中的地位。第一种方式是以其目前在全球经济和金融体系中的地位为基础，继续提升自身的地位。第二种方式是另起炉灶，在国际治理领域内建立新的平行体系。

　　就第一种方式而言，金砖国家普遍反对忽视或者降低以联合国和国际货币基金组织为代表的现有全球治理机构的作用。但现存机制亟待改革也是金砖国家的普遍共识。为确保在现有治理体系中占据更为有利的位置，金砖国家做出了很多努力。但如果不对现有国际治理体系进行改革，西方国家很有可能就会利用其在经验、人员和软实力方面的优势继续在国际治理议程设置方面占据主导地位。

　　许多发展中国家认为国际金融机构的对策建议并不总是有利于提升本国福祉，更多的时候反而强化了发展中国家在国际分工体系中的从属地位。美国在奥巴马政府时期着力推进签订跨太平洋伙伴关系协定（TPP）、跨大西洋贸易与投资伙伴关系协定（TTIP）以及国际服务贸易协定（TISA）等多边协议，而中国与另外一些发展中国家提出了其他替代性方案来解决全球性问题，包括“一带一路”倡议和东盟十国发起的区域全面经济伙伴关系。俄罗斯则注重打造欧亚经济联盟和大欧亚伙伴关系。

　　金砖国家在推进国际金融体系改革方面进行了持续合作并取得了显著成效。提升金砖国家在全球治理体系中地位的第二种方案是建立与现有体制平行的治理体制，制定新的游戏规则或者新的、平行的、从现有体制中分离出来的“镜像”机构。金砖国家已经建立了金砖国家新开发银行和金砖国家应急储备安排。它们的建立将帮助金砖国家更有效地协调宏观经济政策。

　　金砖机制担负着提升新兴和发展中国家在国际事务中的影响力的责任，也可以为面临经济社会发展挑战的国家提供一种新的发展范式。这一机制旨在提出一种比自由市场发展范式更具平等主义的发展新范式。它仍将保留市场“隐形之手”的协调作用，但是国家和中央层面管理者在包括盈利和其他社会问题的规制方面将扮演更为重要的角色。同时，保护环境、防止过度消费和资源浪费也应是这一发展模式的关注点所在。信息科技的进步也将同样扮演重要角色。

　　金砖国家在对环境问题及相关全球倡议的态度方面也达成了一致。

　　金砖合作受到俄外交战略高度重视

　　金砖机制在俄罗斯的外交战略中占有重要地位。参与金砖机制使俄罗斯不至于感觉孤立于现有世界体系，相反地，俄罗斯得以代表新的机会。

　　俄罗斯期待扮演连通西方与东方、南方与北方的桥梁角色。2013年俄罗斯外交政策概要提出，金砖合作是新世纪以来最为重要的地缘政治事件之一，并已经逐渐成为全球政策的重要影响因素。金砖合作代表了一种新的多中心的国际关系体系，超越了以往“东—西”/“南—北”两极对立的体系。俄罗斯希望提升其在金砖合作中的地位，促进国际货币体系的改革，并建立金砖国家自己的金融机制。通过金砖机制更好地在二十国集团和国际货币基金组织改革中协调金砖国家的政策也是重中之重。

　　俄罗斯认为，加强同金砖国家的合作将有利于俄罗斯的部分地区，尤其是西伯利亚地区的发展。除此之外，俄罗斯也希望通过金砖机制在国际和地区安全与稳定、防止大规模杀伤性武器扩散以及解决地区冲突问题上加强与其他金砖国家的政策协调。俄罗斯同时希望在其优势领域如航空、能源工程、冶金和电子工业中扩大贸易规模。俄罗斯将与金砖国家的合作作为外交政策的优先事项，力图强化其在该机制中的作用并提升其在国际舞台上的地位。

　　加强合作提高制度化水平

　　金砖机制已成为正在形成中的多中心世界的重要特征之一。金砖国家需要协调政策，合力应对成员国遭遇的经济困境，需要更为有效的内部协调机制来实现使命。因此，制度化进程成为金砖机制发展所面对的最为重要的挑战。

　　金砖机制组织制度和能力建设存在几种可能的情形。最为乐观的情形是被打造成为拥有协调机制的稳固的政治与经济组织，对国际和平与安全体系具有相当程度的影响力，并在互相协调的基础上共同应对全球挑战。相反地，最为悲观的情形是，该机制沦为摆设或者成为领域性的会议机制，甚至会被解散。

　　较为现实的情形是，金砖国家会在争议较少的领域如经济和社会发展事务中形成共识。如果金砖国家能在和平与安全领域内形成共识并建立类似金砖国家新开发银行这种组织机构，这种现实性的情形也有可能会演变成为更为乐观的情形。

　　尽管金砖国家在一些事务上意见并不统一，但是系统性地协调并在全球范围内监督协议的实施是非常必要的。金砖机制并非超国家机构，但是，有必要建立协议交存与实施监督制度。金砖国家一方面需要加强成员国在全球治理体系中的团结合作；另一方面需要提升和深化诸多领域中的合作程度。只要金砖国家在这两条具有内在联系的轨道上努力前行，制度化建设水平就会逐步提升。目前，金砖合作正在向制度化过渡，这将有利于金砖国家间关系的发展。

　　金砖国家间有必要建立系统协调决策实施与执行的机制。现有的峰会机制与部长级磋商机制并不能满足日常运作的需求。设立由各国副总理牵头的多边政府间经济与科技合作委员会是一种可行方案。该委员会的设立将引导定期的下属委员会和工作组会议，促进金砖国家政府各部门间的交流。

　　扩大金砖国家合作机制成员国范围目前并不现实，但是引进观察国和对话伙伴却值得考虑。中国提出了“金砖+”的设想，扩大金砖国家的伙伴国范围，这给研究未来金砖机制的发展提出了有意义的课题。目前金砖国家已经开启建立全方位的互动机制和逐步制度化的进程，体现了金砖国家成员国合力改变现代国际关系与世界经济体系现状的目标。

　　（作者系俄罗斯科学院经济研究所亚太战略中心主任；陈阿龙/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