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国之行

　　1993年9月，我应邀从瑞士去德国进行了一次文物展览的筹展工作访问。当时，德国正在准备举办一次大型的中国文物展。主持筹备工作的汉学家郭乐知教授之前来华时，我曾陪同他考察了三星堆，他很快决定把三星堆文物作为此次展览的一个重点。

 

　　郭乐知教授得知我要去瑞士洛桑参加申奥文物展后，就邀请我去一趟德国，共同商议中国文物展的有关事宜。经中国参加“国际奥林匹克博物馆”开幕式代表团外事组认可，德国方面通过国际奥委会为我办好了赴德签证和机票。

 

　　9月初，我由日内瓦出发直达杜塞尔多夫机场，郭乐知教授的助手把我接到科隆，当天下午就到郭乐知教授家中拜访。大家观点一致，相谈甚欢。第二天，他陪同我去考察了设在埃森市克鲁勃庄园的展览大厅，之后又去参观在多特蒙德举办的“陕西汉唐文物展”，回来还途经了波恩的贝多芬故居。

 

　　德方当时已经确定了展览的名称为“中国古代的人与神”。我随后为展览的图录撰写了《人神交往的途径——三星堆文物研究》一文，阐述了自己的观点，也呼应了展览的主题。

 

　　1995年，大型中国文物展“中国古代的人与神”在德国埃森市克鲁勃庄园隆重开幕，国家主席江泽民出席了开幕式。该展后来又在德国和瑞士多地巡回展出，取得了巨大的成功。

 

　　日本之行

　　1997年三星堆博物馆建成开馆之后，国家文物局决定组织举办一个大型的三星堆文物专题展览，从1999年起赴各个国家及地区巡回展出，以满足国内外观众的强烈需求。首站选定日本，展览名称直接确定为“三星堆”。除了参加展览开幕式的代表团和随展工作团之外，还决定单独组织一个学术交流团，以加强专业宣传和业务交流。三星堆考古领队陈德安和我被确定为学术交流团成员。

 

　　“三星堆”特展首站在东京世田谷美术馆举办，于1999年4月25日开幕。我们的学术交流团在4月底单独赴日本进行交流活动，日方人员非常热情，抵日当天就带我们到美丽的“江之岛”游览，吃了新鲜的生鱼片，下午又去世田谷美术馆看了特展，还安排我们参观了上野的东京国立博物馆等文物古迹。陈德安和我在世田谷美术馆举行了学术报告会，讲演题目分别为“三星堆考古的主要收获”和“三星堆文明原始宗教的构架特征”。这是为“三星堆”特展举行的第一场学术报告会，收到了很好的效果，也积累了丰富的经验。

 

　　讲座之后，我们受京都安田文物研究所的邀请，乘高铁去京都和奈良进行参观访问。安田喜宪所长在京都车站现代化的“交通商业共同体”大楼上接待了我们。正在京都做访问学者的四川大学霍巍先生，也与我们一起进行了座谈交流。第二天，霍巍先生带我们乘火车去奈良进行考察，参观了奈良古城遗址、昭提寺、东大寺，以及奈良考古遗址博物馆，了解了奈良的悠久文化和文物保护经验，特别是他们建设考古遗址公园的做法，给我们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一直以来，我对日本有一种比较复杂的情感纠结，这次去也是想看看日本到底怎么样。经过沟通与交流，在繁华与热情的表象之下，也感受到了某些日本人的另一面：他们对中国人依然带有一种高傲的心态，而他们内部之间则存在严重的钩心斗角。具体表现在筹展期间不尊重中方的意见和要求，一定要把三星堆一号大神树运过去展出，结果造成了文物的损伤。由此，中国国家文物局很快公布了第一批不准出国的文物清单。在筹展期间，日方工作人员又因不听从中方的意见，在磨石地面上直接进行文物拍照，结果跌坏了玉璋，事后又相互推诿，直至操作人员不幸自杀。这种现象在展出过程中也出现过，不由得使我们对其产生了一些不好的看法。

 

　　台湾之行

　　“三星堆文物特展”的第二站，定于2000年在我国宝岛台湾的台北市展出。由于有了上次日本展的经验和教训，此次筹展工作坚持以我方为主，以确保文物安全。在台湾主办方中华文化基金会的积极配合下，双方合作得很好，展出取得了更大的成功。此次在“台北故宫”举办的名为“神奇三星堆”的特展，是多年来大陆赴台并在“台北故宫”举办的第一个大型文物展览，在当地产生了轰动效应，也掀起了两岸交流的热潮。

 

　　这次的学术交流团活动也做了很大的改进，以国家文物局副局长为团长的文化代表团，与我们一起出发，前期共同参加活动，后期再继续进行学术交流。除了陈德安和我，学术交流团成员又增加了四川省博物馆的高大伦馆长。整个代表团被安排在当地有名的圆山大饭店，当晚，中华文化基金会就在饭店举行了欢迎会，双方发表了热情洋溢的讲话。第二天，我们参观了“台北故宫”，考察了“神奇三星堆”特展的布展情况。第三天举行开幕式，时任国民党副主席连战等大批台湾地区官员出席。

 

　　开幕式后，我们随文化代表团一起进行参观访问。第一天来到花莲，参观了太鲁阁等文物古迹风景名胜。第二天到达台东县的“卑南遗址”，详细了解了这处新石器时代古遗址的内涵，也学习了他们的一些工作方法。由于学术交流团还要在台北进行学术讲座，当晚我们就乘飞机返回了台北。

 

　　这次学术讲座交流地点安排在“史语所”，参加的大多是历史与文物考古界的同仁，其中有些人也曾到大陆访问过。陈德安和我虽然讲的是与在日本相同的题目，但内容的深度和广度都有所提升，特别是对一些重要器物和问题都做了详细的讲述。同行的高大伦馆长则重点讲述了三星堆文物的文化特征和内涵。会后大家进行了热烈的讨论，真正达到了学术交流的效果。我们还参观了他们的库房和工作室，特别是看到了20世纪二三十年代在安阳殷墟发掘出土的珍贵青铜器和甲骨文，让我大有收获。

 

　　之后，我们参观了“历史博物馆”，那里收藏着战争年代从河南博物馆（今河南博物院）运往台湾的一批重要文物。我们又再次去“台北故宫”，参观了他们的文物库房和保管工作室，特别是看到了当年从北京故宫博物院运过去的文物珍宝和包装木箱，内心中热切期待这些文物能早日合为一体。

 

　　在随后的十余年间，“三星堆文物特展”先后在十多个国家和地区的数十个地点进行过展出，均取得了成功。

 

　　（作者单位：四川省文物考古研究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