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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银花

2020年06月19日 00:13 来源：《中国社会科学报》2020年6月19日第1951期作者：章铜胜

　　忍冬有一个好听的俗名，叫金银花。李时珍说，新旧相参，黄白相映，所以叫金银花。李时珍的说法大抵是对的。相对于忍冬这个规矩的学名来说，我更喜欢称呼它的俗名：金银花。乡村里，很多人家都喜欢种上一两株金银花，在院子里，或是在窗口下。

　　我家也曾在花盆里栽过一株金银花，就放在书房朝西的窗台上，窗户外做了一个不锈钢护栏，拦起了一小方属于金银花的空间。将它栽下的时候，它还是那样小的一株幼苗。第二年的初夏，先是看到它细弱的藤蔓爬上护栏，顺着护栏延伸，慢慢占据了护栏的一小块地方，窗前便有了一小片生长着的绿，真是盈盈可爱。我坐在书桌前看书的时候，也时常会看看那株金银花，甚至会默默地望着它，发一小会儿呆。

　　一天清晨，我推门走进书房，闻到一阵清香，我定了定神，觉出那是熟悉的金银花香。走到窗前才发现，我家的金银花开了，纤弱的金银花藤攀附在护栏上，那些小小的花朵，在我的眼前竟是有些骄傲的样子。小小的叶腋间，聚拢着一小簇一小簇细长豆绿的花苞，真是可爱。开了的那几朵，娇小得像孩子一样，我真不敢相信刚刚闻到的花香，是它们散发出来的。凑近一嗅，香气清新袭人。

　　只是几年的时间，金银花藤就爬满了书房的西窗，花藤缠绕在护栏上，已经不再是当初栽下它时弱小的样子了。它像是在向我炫耀着什么，又像是时刻在陪伴着我，不离不弃。花香伴闲书，我与金银花也算是有缘了。花开时，书房里、客厅里，甚至是整个家中都弥漫着金银花好闻的香气。

　　后来，我搬家了，本来是想将那株金银花一起带走的，只是花藤已经完全缠绕在护栏上了，要想搬走它，就要剪去许多花藤，终是不忍，就只能割爱了。交房的时候，妻再三叮嘱新来的房主，一定要照顾好我们的金银花，好在它新的女主人开心地答应了，想来她也是一位爱花的人吧。已经有六年时间没有见过我家西窗的金银花了，不知道今年初夏，它的花开得好不好，还是那样的香吗？对于那株金银花，我竟有了心心念念的牵挂了。

　　到凤凰山以后，我喜欢去山下的村庄里转转。在村庄里随意走走真好，随时都会有一些让人欢喜的发现。我发现有几户人家的院子里也栽了金银花，这让我很开心。

　　春天的凤凰山，简直就是花的世界。辛夷、海棠、迎春、晚樱、映山红、丹、芍药、桃、杏、梨花等，次第开放，让人目不暇接，我也就忘了那几株金银花了。立夏过后，春花谢得差不多了，凤凰山似乎也安静了些。前些天，从村庄经过时，我忽然发现路旁的一株金银花开了，花金蕾银，香气浓郁。我一一去找之前发现的那些金银花，它们也都开了，开得欢欢喜喜。

　　有一户人家的院子里有一株金银花，是我以前没有见过的。它的花蕾是粉红色的，花初开时，花瓣是雪白的，花全开后，花瓣便是黄色的了。我站在花前看了很久，舍不得离开。院子的主人见我喜欢，便剪了两根枝条送我，说你回家扦插吧。受此馈赠，我忙不迭地向他道谢。我又在别的人家讨要了另一种金银花的枝条，打算回家扦插在一起，栽在盆里，花开时，该是另一番景象了吧。

　　我仿佛看见，我家西窗的金银花又开了。

责任编辑：常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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